透亮的琉璃杯被容玥一手扫开,一地的碎片。
李执言心头一惊,立即又低下了头。
容玥手指放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扣击。
脸上喜怒不定:“李执言,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好说话,稍微给你点儿好脸色,你就能上房揭瓦?”
她说话轻飘飘的,但听着瘆人,极有力量。
这让李执言想起了……高位之上,不怒自威的陛下。
容玥接着说:“我记得,你从前怕死的很。怎么现在不怕了?
本宫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与李眠的交情这么好,能为他来质问本宫。”
李执言给她的印象里,胆子几乎与鼠无异,十分小心。以他的为人,断不会轻易为人说话才对。
虽然有一个人能站出来为李眠说话,她很开心,总算,除了她,还有人记得李眠。
但是,李执言怎么会为李眠说话。这一点,要细细思量。
李执言不敢看她,盯着地上,容玥很有卯足了耐心等他。
最后他抬起头,与她对视,说:“都说帝王家最是无情,我一直想推翻这个论断。
公主对李眠的深情,臣都看在眼里,也觉得,十分可贵。
毕竟,我几乎没有见过哪个贵族能对一个低贱身份的人真心相待至此。”
容玥微微怔愣,李执言笑的很勉强:“臣虽掌刑狱之法,但,也做过一段时间的说书人,对那些话本里的东西,倒是心向往之。
于臣而言,公主当的上是最有血性的皇室人。
原,我还写了一个话本,就是公主和李侍卫的故事。
那个故事虽虚造为多,但对公主不好的地方,我是一个没写。可惜,这话本终究是写不下去了。”
容玥嘴唇微动,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其实我早该承认,公主与李眠这场臣以为难得的过往,不过是镜花水月,摸不着实处,当不得真。
等公主厌烦了,总还是要回归所谓正途,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毕竟若论实在的,满心欢喜的情爱,也应是敌不过现实的鲜血如淋,公主是要走回来的。
只是臣想不到当初公主愿为李眠不顾性命,只带一个侍卫就敢闯大理寺,如今竟会因余生未知之忧亲手斩断情丝。”
容玥垂眸,半天没有说话,李执言的腰便弯在行礼的半处,有苦难言。
容玥道:“那个话本,你写了多少?”
李执言趁机站直,道:“也没有多少。原本是想写年少欢喜,再到相伴白头。现在看来,应当是要改一改。”
容玥沉默片刻,打断他:“不,你要全部改。要把李眠的名字,背景,全部换成顾长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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