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厅堂中间,我向正面坐着的福晋,侧福晋行了个礼,“不知夫人招我前来所谓何事?”我疑惑着直起身问道。
侧福晋肚子已经凸显出来了,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福晋则依旧美艳,懒洋洋地用手拄着头,她身边嬷嬷说道:“傍晚,江小姐的贴身侍婢来报江小姐受到了惊吓,此事可与你有关?”
我瞬即惊恐地睁大双眼:“医女不知啊。江小姐怎会受到了惊吓?”
“你别装了,我家小姐就是你吓得。”跪在地上得侍女突然开口怼我。
我面带无辜给两位贵人屈膝行礼,一脸懵道:“福晋侧福晋明鉴,嬷嬷来宣我时,我正睡得香,又怎会吓到江小姐。”
“胡说,你是吓到我家小姐以后便躲进屋里不出,分明时心虚。”侍女恶狠狠地看着我。我一脸委屈不说话。
“今天散学后,你去了何处,细细说来。”侧福晋声音轻柔,可目的不纯,想抓我话语中得错处,呵。
“福晋,侧福晋容禀,”我行了个福礼,回忆道:“白日里我就觉得身体不是,内阁学士家潘姑娘还关切过医女,,课后我与江小姐一同回竹苑,原想着大家共同在杨先生门下习礼已是同学,便快了江小姐半步,谁知就被她的侍婢打了一巴掌,”我指了指下跪的人,将左脸微抬了下,“被告诫说,尊卑有序,嫡庶有别,”我顿了一下,不期然看到侧福晋的脸色阴沉了半分,身后的侍婢突然嚷道:“我没有这样说,你撒谎。”
我赶紧跪下:“我父亲原只是大夫只因驱疫有功,皇上便赏了从五品级的散官,若不是因为身份的事,我一介医女不知为何江小姐的侍婢要打我。请福晋侧福晋做主。”
“你胡说,我根本没打你,反倒是你恐吓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回去就晕倒了。”
“无凭无据,你说恐吓就恐吓?”我驳斥道;“你打我,我脸上还有个印子呢,你家小姐晕倒了,怎么不先找大夫,反倒先来告状?”
随后我担忧道:“晕症可不容忽视,江小姐若不及时诊治时间拖久了便可能引发痴症,”我信口胡说,笃定这些人也不懂医术。
“哎呀,”我惊恐道:“方才嬷嬷叫我,我还敲了江小姐的门,无人回应,该不会已经昏迷了吧?”
站在门口的嬷嬷上前把刚才的事如实禀告了一番。“那就先找个大夫来给江小姐看看。”福晋说道。
“不,不行。”小侍女慌乱中开口阻拦。我暗自挑眉,露陷咯。除非江宁容真的能把自己弄晕,打晕有印记,迷晕有药物,怎么办呢?谁让你一开始就说了吓晕,吓晕,我简直要笑了,现在想着那个小公公撬门估计就是以为我屋里有迷药。为什么不自带迷药说是我的呢?
“世子到。”门外报喝。
我跪着低头,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竹月色绣着橘线的鞋子,后面“咚”的一声,一个重物落地,耳边听到世子声音:“请福晋,侧福晋,安。”鞋子离开我的视线,椅子传来微微响动,然后是茶盏清脆的磕碰,听着这些声音,我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静静跪着甚至有些走神。
“这狗奴才什么都招了,说是受这侍婢指使要迷晕江家小姐撬沈医女的门锁要栽赃给沈医女,人证物证俱在。来啊,都拖出去,移交官府。”随后耳边就是侍婢凄厉的求饶声,厅堂陷入一片沉寂。
“起来吧。”小世子把茶盏轻磕到桌上淡淡吩咐我,我听话地站起来又对着两位夫人做了个福礼便回到世子身后站着了,
“福晋,侧福晋,沈大夫呢可是本世子的救命恩人,更是瘟疫中存活的万千百姓的救命恩人,他的独女我们亲王府可不能怠慢。”世子撩着袍角站起来就走,走到门口似是想起来什么说道:“哦,对了,竹苑是我世子府宅院,未经告知突然住进来一个什么江小姐,与我安危有碍,与其声誉有碍,烦请两位谁的人谁带走,否则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同样回竹苑的羊肠小道上,我站在了这行人中主人的身后,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般,不受任何人的掌掴。在这样一个时代,诬陷别人其实特别容易,到最后无非就是比谁的等级高,谁的权柄大,谁的手段狠,侧福晋摆明是因为瘟疫的事而迁怒到我头上了,这出戏若没有世子出场,我还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想来那个侍婢当初也如我这般觉得会被护着,罩着吧。
回到竹苑,进到房门,东边的厢门依然紧闭,仿佛里面无人一般,从头至尾江宁容都没有出现。虽然没有出现,但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小世子看都没看直接把我拉进西屋,身后的侍从训练有素的点亮烛火,放下了药瓶又端来了饭菜然后鱼贯而出。
“过来。”世子坐在桌边,食指轻点了下桌子。看到小世子面色不愉,我乖乖坐到他面前,小世子将烛火拉近,两指捏住我的下巴侧抬起我的左脸,仔细看了一会,
“不怎么严重,毕竟小侍婢年龄也不大,没有多大的手劲。”看小世子半天没说话而且眼瞳越发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残忍的事情,我赶紧开口。小世子看了我一眼,默默地把药罐打开,一股幽香在空中弥漫。
“咳,咳咳。”听到世子咳嗽,我赶紧用手去捂罐子,被小世子拨开用指尖挑着点到我的脸颊,一开始没有感觉,不一会就开始火辣辣地刺痛,感觉左半边脸要毁容了。世子看到我的龇牙咧嘴的表情,沉声说:“是打麻木了,如今才活过血来,你且忍一忍。这个药效很好,不会留下疤痕。”世子手指在我脸上轻轻揉着,过了一会冷冷地说:“我不该让那个小侍婢死的如此痛快的。”
那个嚣张的奴仆死了,其实我早已料到她的结局,只是听眼前还是个孩子的小世子这样说,还是有点心颤了,怕被看透,我只得垂下眼。
“怎么,可怜起她了?”小世子对别人的心绪一向敏锐,“想着你打我一巴掌,我还你一巴掌就皆大欢喜了?”
“可是这样一来,江宁容怕不会善罢甘休。”
“怎么,怕啦?”
“你是世子,她不敢对你怎样,你当然不怕,我可就是小小医女,无权无势。”我躲开世子的手,面对食物有些饥肠辘辘。
小世子见我模样嗤笑道:“在小路上,你不是想毒死她们吗?”
“你怎么知道?”难道世子会读心术?“你在那里?”我诧异道。世子不答依旧笑眯眯看着我。
江家可是刚进京城,江宁容今天才第一次见我,就如此针对我,而且正如世子所说竹苑是属于他的,就算他不注意他的那些侍卫又怎敢隐瞒不报,事发以后他才出现……
“你故意的。”我平静地看着他笃定道。世子看着我的平静的脸,收起了笑意疑惑不解道:“你生气了?”
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利用身边一切可利用之人,这恐怕就是亲王府世子生下来就有的心机,在他看来杀了小侍女已经帮我报了那一巴掌之仇了,我不感恩已经是放肆了,而我觉得自己在小路上被一个小侍女甩了一巴掌,你不仅眼睁睁看着,反倒这一切的发生都是你设计的,让人难以接受。归根究底是我还没有认清彼此的距离,倘若今天换成任何一个小侍女都能为帮上一个世子的忙而反倒沾沾自喜吧。
所以,我们冷战了,确切的说小世子不满我的态度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