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没有什么时候吃一顿饭好不了的
一个老不死的妖怪能有多少君子风度？
打人专打脸，攻人下三盘，这都是家常便饭。
这位梁灼玉俨然是冲着殷九而来，如此，打就是。
鬼君和殷九互相嫌弃对方，但是打起架来还是很有默契的，殷九出手的一瞬，他也有了动作。
梁灼玉背腹受敌，依旧笑得云淡风轻。
在攻击落在他身上之前，梁灼玉抱起容玉浅，极速后退，落到了远处的城楼上。
殷九的反应比他还快！
掌风呼呼而过，砖瓦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殷九一掌落在梁灼玉身上，转身落在一旁。
浓郁的妖气从殷九脚底蔓延，支撑着他不掉落下去。分明是无形的妖气，飘散在空中却阴沉沉的像是一批过境的厉鬼，挣扎着扑向梁灼玉。
梁灼玉本能的想要闪避，另一边鬼君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他半跪在砖瓦上，气息急促。
殷九拢袖垂眸看着他。
这纸片人不该只有这点儿能耐。
他想归想，手中攻势却没有减弱，妖气凝结成冰棱，悬挂在梁灼玉头上。
容玉浅出乎众人意料地挡在梁灼玉身前，苦苦哀求：“九爷，求您不要杀他！”
纸人没有血，但是会被外力破坏。
这个梁灼玉是他一生的心血。
殷九表情冷凝，他脚尖接触到砖瓦的同时，冰棱都被他收了回来：“容玉浅，你对一个虚假的灵魂，产生了感情吗？”
鬼君喝道：“愚蠢！”
殷九的妖力何其强大。
众神万仙统治这个世界的时候，连天帝都不得不避开殷九的锋芒。若被殷九击中，容玉浅哪里还有投胎的可能。
鬼君执掌轮回楼数千万年，轮回楼内，并不少见这样痴心不改的人或者妖。
然而鬼君从始至终都无法明白这些被情所困的生灵的心思。
一如容玉浅，一如婉梨。
容玉浅并不在意鬼君对她的评价，她倒在梁灼玉怀里，几乎透明的双手伸出，又穿过了梁灼玉的身体。
和以前一样，都触碰不到他。
“灼玉……你愿意随我回狐族吗？”
梁灼玉眼中的爱意最后沉淀为一潭死水般的冷静：“你该去的地方，不是狐族，而是轮回楼。阿浅，你不能继续任性了。”
容玉浅怔怔地看着梁灼玉。
梁非关切地呼唤他，他也不看一看梁非。
“你总是这样，连骗我一次都不肯。”容玉浅仅仅是抬着头看着自己的魂魄好似与天际繁星融在一起的景象。
他轻轻的重复之前的那句话。
那是他得不到的爱人，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容玉浅至今清楚的记得，他同梁灼玉挑明身份离去后，曾控制不住思念找到了梁灼玉，而梁灼玉却泼了他一头冷水。
梁灼玉说：“阿浅，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人妖殊途，你还是狐族吧。”
可他能走去哪里呢？
狐族？哪里还有狐族呢？
梁灼玉不知道。
狐族已经毁在天师与妖族纷飞的战火里面。多得是家破人亡，多得是物是人非。
迷茫间看到了梁灼玉义无反顾的往前走的幻象，容玉浅想去追，却被鬼君的法力笼罩，鬼君把他直接丢进了轮回楼。
梁非庆幸地松了口气。
“接下来轮到你了，来，我们探讨一下你的身份。”殷九转头看向梁灼玉道。
有人利用了容玉浅，附身在了纸人上。
“是你挑唆容玉浅动用复魂阵？”
“不错。”
“也是你指使容玉浅偷盗乾坤镜？”
“不错。”
“察觉到我的存在的也是你？”
“全对。”
殷九摊手：“最后一个问题，你是谁？”
梁灼玉突然将没有存在感的梁非钳制住，笑道：“殷九，玉虚山大阵有你要的答案。”
鬼君见梁灼玉的身影开始模糊，他高喝：“站住！”
如疾风暴雨般的攻击落在梁灼玉身上，融化了一片墨色，又将梁灼玉的身体破坏成了碎屑，可没触及到魂魄。
乾坤镜伴随着碎屑一同掉在鬼君掌中：“逃了。”
“你让站住就站住？他又不傻。”殷九嘴欠的来了句。
鬼君眉头突突的跳，左手抓住了右手。
“受伤了？”殷九问，不至于吧。
鬼君道：“我怕我一拳头打你脸上。”
殷府内，明亮的灯火下，大家坐在一起享受着美好的晚饭时间。不时就会有一两句夸赞苏清婉厨艺的话蹦出来，换来苏清婉和和气气的笑容。
背对着众人的则是被罚抄书的风霓裳。
风霓裳的肚子违背主人的意思发出抗议声，但是她就是不求饶，小身影在灯火下格外寂寥。
苏清婉叹了一声走过去问：“抄够了吗？”
风霓裳不说话。
苏清婉从桌上抽走一张宣纸，看清楚上面的字迹后，脸色变得格外微妙。
众妖一肚子好奇，蹑手蹑脚过去了，就看到风霓裳在纸上写满了诗经二字。
密密麻麻的小字，简直像某种诅咒。
众妖无语，一脸一言难尽的便秘表情。
苏清婉捏住风霓裳的笔：“抄书？”
风霓裳：“……”
一瞬间，从这般举止的苏清婉身上，风霓裳感受到了，昔日抄写门内心法偷懒，被梁灼玉发现后的恐惧。
苏清婉似笑非笑的看着风霓裳。
风霓裳看一眼苏清婉，拿笔的手就颤一下。
庭院内有人来。
苏清婉琢磨着应该是殷九他们，可走出去一看，只有鬼君。
苏清婉道：“殷九他们两个呢？”
“有些旧账要查一查，去玉虚山了。”鬼君的态度要比一来的时候好很多，“他让我转告你，容玉浅不会再惹事，至于其余的事情，等殷九回来，他会自己处理。”
风霓裳对容玉浅是死是活毫不在乎，她只是问：“灼玉师兄的遗骨找到了吗？”
鬼君转头看到正在抄书的风霓裳，眼眉中似有诧异：“你这小丫头竟然还活着。”
风霓裳正憋屈着：“和你这个死人脸有什么关系！”
鬼君道：“一个小姑娘，说话太粗俗。”
“粗不粗俗和你又有关系了？”风霓裳冷哼。
苏清婉一见鬼君要转身的动作就觉得事情不太妙，果然，鬼君下一句就是冲她来的：“你怎么不管管她？小孩子要趁早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