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你拿来当人质的这位脾气不太好，估计正想着怎么刨你祖坟。
“她不是你的女人吗？不该等着你？”就算世道在变，夫为妻纲的礼数应该还没变啊，哪有丈夫不回来，妻子倒是先休息的。鬼君如是想着。
苏清婉：“……”
这一瞬她觉得鬼君确实是和殷九同流合污的。
说出来的话都容易让人想动手。
即使鬼君是第一个深信她是个女人的人。
鬼君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惹怒了苏清婉，他自认自己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穿的殷九从冬娘衣坊买来的衣服，住着殷九的宅邸，区区人类竟得殷九这般护犊子地维护，不是和殷九有一腿，又是什么？
苏清婉左手按住自己的右手。
冷静，殷九她打不过，鬼君她也打不过。
殷九围着鬼君绕了一圈，啧啧称奇：“你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还没被人弄死的？”
是靠你的耿直吗？
还是靠着一张只要开口说话就能毒死对方的嘴？
“因为我死不了。”鬼君话锋一转，平静的双眸隐约有了一丝暗芒，“乾坤镜丢了。”
殷九眉头一皱：“什么时候的事？”
“不清楚。”鬼君摇了摇头。
这东西一直存放在轮回楼内，拥有汇聚天地灵力的能力，只是通常几千年也用不到一次，一直放在鬼君的宝物阁染灰。
要非这次鬼君心血来潮，去了一趟宝物阁清点，恐怕现在都没发现乾坤镜丢失。
“能从你的宝物阁把东西悄无声息地盗走，也算对方有点儿本事。”殷九肃容。
其实他心中有一个人选，但在没确定之前，他不打算轻易去判定对方就是窃贼。
“你先帮我查一个人。”殷九报上梁灼玉的名字，“我想知道，他的魂魄是否尚在。”
鬼君摊开右手，黑色法力涌动，不多时，一本看似轻薄的书册就出现在他手中。
那书册的封皮是堪比夜色般浓郁的纯黑，封面上面无一字。而随着鬼君的翻动，薄薄的书册，页数竟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片刻后，鬼君停手：“生死薄上记载，梁灼玉的魂魄已经轮回转世，却不是梁非。倒是容玉浅的魂魄，业障未消，却不在楼内。”
容玉浅？
殷九对容玉浅的印象，一是对方是梁灼玉的一段孽缘，二是对方是个小狐妖。
鬼君本来就清冷的面色，更加冷沉，能瞒住鬼差不可怕，瞒过他的眼睛逃跑，才是最大的麻烦。容玉浅哪来这么大本事？
殷九眯起眼：“我应该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乾坤镜的事我来处理，你趁着最近有时间，去多看看婉梨。她总念叨你。”
鬼君突然沉默，眼中似有挣扎。
“你和她闹什么别扭？要不是你，她身体至于变得这么差，她都没和你闹过。”殷九见他这样就没好气，“现在想起没脸见她了，坏她姻缘之前，你怎么不多想想？”
“古往今来，人妖相恋都不会有好结果。当时那情况，任由她再陷下去，她失去的何止会是两条腿？”鬼君蹙眉反问，“长痛不如短痛，我分开他们，是为了她好。”
“长痛不如短痛？”殷九像是听到笑话一般轻嗤，“你有本事当着她的面去跟她说。你瞧瞧她现在那幅强颜欢笑的样子，你真觉得自己的所做所为，减轻了她的痛苦？”
鬼君颔首。
他若不阻止，婉梨会因那男人而死。他见多了为了情情爱爱，而不顾自己死活的痴男怨女，从诸神万仙，到凡世俗人。
殷九突然手痒，得胖揍鬼君一顿才能好。
“所以我后来给了那男人机会。”鬼君仍不后悔自己决定，在当时的情况下，唯有那种办法，才能保住婉梨的命，他平静道，“等那男人治好她后，我自然会去见她。”
殷九现在恨不得敲开鬼君的脑袋：“治好她要是那么简单，她还用的着忍受这么多年的痛苦？朋友，要不是看在婉梨的面子上，你真以为我愿意管你干的这烂事？”
殷九对鬼君下了一记猛药：“她要是一直治不好，你还打算跟她老死不往来？”
“闭嘴！”鬼君低喝，“我绝对不会让她死。”
殷九不理会鬼君的怒气，用平淡的语气陈述着一个事实：“可她身体很糟糕。”
鬼君一愣。
“这些年来，折磨她的并非只有身体的痛苦，更多的是心病。你就是心病之一。”殷九继续捅着刀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鬼君听罢，径自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第二天，殷九带着苏清婉去了一家早点铺子用了早膳，大摇大摆地送苏清婉往无方学堂走，全然不避讳任何人或妖。
这位大妖似乎从不知道低调二字如何写。
把苏清婉送到无方学堂门口，殷九忽然侧眸看着不远处的一处小巷，苏清婉心中有几分好奇，便顺着殷九的视线看过去。
梁非穿着一身不起眼的青衣混迹在人群里，他头有些低，苏清婉以为梁非是在躲避殷九，但很快她就发现并不是如此。
梁非在害怕。
然后苏清婉从人群中一扫，一眼就看到了，街道转角处的小茶棚，鬼君坐于其中。
毕竟昨晚刚见过，苏清婉很是眼熟。
苏清婉轻喃：“何至于害怕至此。”
若不是心里有鬼，谁会这样畏惧鬼君？
其实梁非今天已经和鬼君见了许多次了。
他似乎永远都逃不出鬼君的视线范围，无论他走到哪里，鬼君都会一次次找到他。
这是一个可怕的事实。
而且鬼君只是一路跟着他，这种什么都不做的跟随，比直接对他动手更可怕。
是以在此守株待兔，终于见到殷九的梁非，此时好比见到了救世主，梁非快步走了过来，对着殷九深深施了一礼：“九爷。”
殷九受了这一礼，似笑非笑地看着惊慌不定的梁非：“求我帮忙，是要付出代价的。”
看来晾了梁非几天，成效很好。
至少与上一次见到时相比，梁非脸上已经没了犹疑和徘徊，如今鬼君的出现，更是把梁非心底最后的一丝淡定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