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贩子目露惊恐。
他见过一些大妖的领域结界,但是没有一个领域结界会令他如此畏惧。
能做到这般的,只有传闻中那个,多年不问妖界之事,疑似已经作古的那位爷。
大妖,殷九。
小妖贩子跪在地上心中懊悔,早知道就听红牡丹的劝告,不搞这些幺蛾子了。
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殷九把玩了一会儿面具,手指拨动了一下上面的装饰品一样的小圆珠:“我问,你答。答得若是让爷不满意,爷活剐了你。”
小妖贩子一个激灵,忽然发现自己能够发出声音,他连忙对着殷九磕了几个响头:“您问,小妖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错。”殷九满意了。
当小妖贩子蹿出了殷九的领域,他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之前为什么想从这位祖宗的手里捞钱,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吗?
再在殷九的领域里面待下去,他就该被打回原形了。他好不容易修成人形。
小妖贩子收拾摊贩就要走。
殷九凉凉的道:“回来,爷让你走了吗?”
小妖贩子谄媚的笑道:“九爷,您有什么吩咐?”
骨气是个什么东西?
“把你这里最新的面具拿来。”殷九给出来的不是什么为难的吩咐,“以后再做出什么新面具,一并送到我府上去。”
小妖贩子点头哈腰:“好好好,没问题。”
殷九对面具不是很感兴趣,但架不住家里养着一只能面妖。需要各种各样的面具来养活:“这次放你走,是看在你还不曾害人性命的份上,你自己好自为之。”
“可那一个人……”小妖贩子一愣,他的摊位不景气,从开摊到现在,只在数日前的晚上,卖了一只小狐狸面具给一个人类。
殷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道:“你运气好。那人的事,爷自会解决。”
小妖贩子千恩万谢地送走了殷九。
殷九疲于应付路上的小姑娘们,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用了些妖术伪装,这才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无方学堂,找到了兮滕先生。
兮滕先生对于殷九地到来颇感意外。
他连忙请殷九坐下,随后给殷九上了一杯茶,殷九接过来喝了一口,算是承了礼。
“你那个叫苏清婉的小徒弟,近日恐怕会有麻烦上身。”殷九并不叙旧,开门见山道,“我和她之间有些牵扯,不方便出面解决。你替我把这东西给她,自然能保她平安。”
兮滕先生不是很明白殷九缘何会跟他的得意门生有关系,但他很识情趣,殷九既然没有挑明,他也不会去多嘴一问。
不过看着殷九拿出来的那一颗晶莹剔透的小珠子,兮滕先生一怔,紧接着微微蹙眉:“吸咒珠?九爷,有人在诅咒清婉?”
殷九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始末:“不用担心,那小妖怪妖力不足,咒术的威力十不存一,否则你那小徒弟现在哪还能好好的。”
“可这妖界禁术,千年前早已失传,那小妖怪又是从何学得?”兮滕先生问道。
殷九眼神晦暗不明:“这事儿的因果,还得从爷身上算起。后续爷会亲自处理。”
兮滕先生无心追探详情,他要得也只是殷九的一句保证,毕竟自家的得意门生就那一个,还是最为脆弱不堪的普通人类。
能面妖兴致勃勃地四处瞧着:“九爷,你看那里的画,这是九州皇城最流行的红娘图。据说带上这个追求心仪人获得回应,并且最终成为眷侣的小夫妻有很多。”
殷九笑睨着兮滕先生:“你也信这个?”
兮滕先生无奈一笑:“这是一朋友拜托我所画。说要拿回去,给自家女儿求姻缘。”
能面妖看着单身数万年的自家主人,嘴快道:“主人,要不然你也带一幅回去吧!”
怎么办个正事都要听到这些情情爱爱的?
殷九刚有的好心情忽然就不见了。
“你是觉得我娶不到妻子吗?”殷九十分不爽的摸着蹲在他肩头的能面妖的头,发丝间黑色的妖气缭绕,脸上却是温文含笑,“你是在嘲讽我现在都还没个枕边人吗?”
妖界的大佬殷九。
一心祸害妖界,无心谈情说爱。
能面妖颤巍巍的飙出了两行热泪:“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没管住嘴。只有您不想娶,哪有别人不想嫁给您的?”
殷九眯着眼,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放开了能面妖:“说得对。我只是不想娶。”
能面妖喜极而泣。
主人不烤之恩,小妖没齿难忘。
殷九外出的目的达到,闲逛着回了府邸。
九州皇城的东城内,千年风雨改变了它周围的景象,只有殷府还像当初一般。
在遍地都是酒楼茶馆的东城,唯有临近殷府的这一条街上,因为妖界刻意讨好殷九的意思,几乎都是涉及琴棋书画的店面。为这占地不小东城增加了不少的风雅。
殷九的踏足让宅邸门口的一排白玉材质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响,他将手中面具抛出,面具在空中化成一缕缕黑色的妖气,托着白嫩嫩的能面妖安全落地。
能面妖落地就撒丫子就上窜下跳。
有了主人的妖力,他完全可以本体化形,在宅邸内实现各种意义上的自由行动。
殷九府上一如既往的门庭冷落。
两三天都不见一个人踏足。殷九也无心呼朋唤友,每日都无所事事的到处瞎逛,意图早日适应外界,到夜晚才归来。
苏清婉也因为被钱嘉仁盯得紧而没时间来殷府。
这日苏清婉正和吴路遥在屋内探讨画技。
吴路遥忽然抬头看着外面的艳阳天,道:“清婉,你觉不觉得你这屋子过于凉快了。”
“确实有点儿凉。或许是因为院子的树也长高了不少了,阳光差不多都被挡住了。”苏清婉沉迷于作画,吴路遥要是不说话,她都没留意温度。
“你们都在啊,昨天兮滕先生送来不少冰块,说天热了,让我分给大家。你俩都不在,我就自作主张放在你们各自的书房里面了。”钱嘉仁走进来,道,“别说,还真管用。这温度,就是不一样了。”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之后的几天里,苏清婉诸事不顺,简直就像被衰神附体,吴路遥和钱嘉仁都觉得奇怪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