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知进退，无可退
门内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山林，林间林间弥漫着一片浓浓的迷雾。
每个人都被传送到了一片山林的边缘，互相看不见彼此。
留在门外的人们沉默无声，看看门派中内视的法宝玄忘镜，疑惑并且震惊于这山林的神奇，猜忖着那里究竟被长老们设下了怎样的禁制，竟能让这些来自各个顶级门派的优秀年轻修行者们迈步如此艰难，如此纠结。
刚被传送进来的朝暮也在思考分析，但他关心的重点并不是这山林中隐藏的妖兽，而是山道尽头那片浓雾。
周天凉已经到了雾前，那么想要第一个击杀妖兽，拿到妖丹，最低目标也必须要进到云雾之中，既然如此，无论那林间有何艰险困厄，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必须走过去。
来到弥漫山间的浓雾之前，周天凉没有任何犹豫，就这样平平常常地走了进去。
他觉得既然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那自己自然得争取些时间，这样既能加大赢得第一名的概率，也能防止有人坐收渔翁之利。
稍后片刻，那位东瞧瞧西瞧瞧，显得格外好奇，来自塞外的苟十步，也来到了雾前。
看着眼前不知深几许不知藏着多少万年古树山魂的云雾，先前一直表现的有些漫不在乎的他，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神情，静静看着雾气，迟迟没有迈出。
在塞外生活过得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每一天他都当成人生最后一天来生活。
即使到了这里，他也没有改变内心这样的理念。
从小师父就教导他，凡事都没活着最重要，大凡只有活着才能修炼，才有资格求长生。
周天凉消失在山雾之中，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第二个人走近林间，走进雾里。
但这场测试终究是有时间限制的，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去做，就可以放弃回头的。
边缘的这些年轻人个个都被宗门给予厚望，谁不想去哪传说中的万剑陵中看一看矿世遗迹，寻一寻那惊世剑意。
大抵是迫于时间的压力，第二个走进迷雾的人出现了。
水云涧的黎歌落，可能是因为姑娘家的缘故，她迈的步子有些小，虽然慢了些，但还是走进去了。渐渐迷雾掩盖了其身影。
紧接着陆晨晨、蓝海、以及圣儒道的秋小夏也走了进去。
......
......
一个时辰过后，从外面的玄忘镜得知，就剩下朝暮和苟十步还在边缘徘徊。
看着当前局势，出剑门外观看的人们心中已经有了判断，恐怕这次的榜首是周天凉了，虽说这是事前很多人意料中事，但眼看着这幕发生，眼看着周天凉远超同侪的实力与勇气，众人依然难免有些震惊无语。
朝暮站在林前，看着这些诡异的画面，渐渐明白其中原因。
这林间有着一座剑阵，一座由着从南向北无数小细小剑意组合成的剑林。
这林间每一棵树，每一株花草都像是一道剑意所化。
这其间散发的剑意像渔网一般，把这林间的空间切割成了不知多少块区域。
不一样林间外围因为树木稀少的缘故，剑意很是稀疏，稀疏道不仔细去看都没法发现其中的端倪。
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越往里，剑意愈发得密集，很难想象林间的中心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若是有人自上而下望去，这林间就像一颗生出无数裂痕的翡翠，看似还是一个整体，其实早已经被切割成无数细小的碎块。
其实这片树林还有一个很诗意的名字——细雨微风林，只是事先没人去了解，自然没有人知道这细雨微风说的是这林间剑意如同细雨一般密集，如微风一般虚无。
朝暮向前踏出了一步，两步......
边缘处就剩下苟十步了，他还在纠结着到底是师父的遗愿重要，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他看出了这林间的一些端倪，但没有联想到这是一大片剑阵。
如果想朝暮那般清晰的认识，恐怕他宁愿立马捏碎传送符弃考便是。毕竟师父告诉过他保命是修行的第一要则。
他练得刀法和他本人一样，喜欢直来直去，虽然密而杂，但却始终不带拐弯的。
这林间密杂的剑意看得他有些头疼，因为想不被伤到，总是要拐弯的，而且是很大的弯。
此时门外各派长老讨论的重心从周天凉身上转移了，毕竟说来数去也就那么回事。
痛打落水狗这般快意的事情总是会被人说的津津乐道。
“王道友，此人出自何门何派啊，你可曾见过？”
“未曾见过，估摸着是哪座宗门的关门弟子吧。”
“可是你缥缈道门新收的弟子？”
“你这厮怎信口胡诌，我看着就像你无量宗的，你等苦修门一派倒是和这少年对得上路子。”
“你放屁，你这老道休得胡言，我无量宗苦修一派都在红尘中历练，此次前来的乃是清修门一派。我怎么觉着是你缥缈道门带来给那周天凉做衬托的呢。”
......
......
苏老见两人架势不对，隐隐有催动灵气打上一架的趋势，连忙过来拉住。
指着玄元镜说道：“两位道友莫要伤了两派和气，你等且看这镜中，哪里还有什么你们说的少年。”
两位带队长老齐刷刷地向玄忘镜望去，镜中林间边缘哪里还有什么苟十步的身影，就剩下林间弥漫的白雾。
没人知道在两人争吵之际，苏老催动剑元，引得林间数十道剑意直奔苟十步而去。
正在犹豫的苟十步忽然觉察到身后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来，本能地向身侧掠去，轻松地躲开了六道剑意。
虽然有着那么几道没躲过去，但也无伤大雅，擦破了些衣服罢了。
苏老瞪大了眼睛，翘起的胡须无时无刻不在说明他有些生气了。他实则想不到这拿得玄元令的少年竟然这般胆小。
要知道走后门从来没有这般光明正大，倘若这两位长老把事情闹大，怕是这般不光彩的事情整个大陆都得知道了，那以后他玄元宗还靠什么号称这玄元大陆第一修炼门派啊。
但令苟十步意想不到的是，数十道剑意过后，是十个数十道剑意，也就是上百道。
这可不是他现在所能应付的，此时以保命为第一原则的基准就深刻体现出来了。
只见此刻的苟十步比任何一位修炼者都要有勇气，片刻之后他已经置身于林间一二十里了，那步子跨得比谁都大。
夜风卷起他刚在地方的一片落叶叶，进入了林间。
悄无声息，那片落叶叶被切断成了十余截细丝，然后慢慢飘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