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天鸿眼角带着笑意,披着黑色大氅笑吟吟的望着宁无猜,官帽上硕大的红宝石散发着宝光,揉了揉手腕。
知命。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天卿不出世,知命便是这人间最强的修士!
他听说过眼前这个夔门小家伙剑斩知命的事迹,一剑斩碎洗剑山脉,被画江两岸的说书人传唱了许久。
但那终究不过是取了巧。
秘法,丹药,还有那柄神秘莫测的前朝镇国剑,或许还要加上南王之前与对方一番大战,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才勉强完成了天门斩知命的壮举。
这种事,也是不可复制的。
他知道面前这个小家伙一直在给他们的计划添麻烦,以他的脾气,不可能千里迢迢的去找对方的麻烦。
堂堂知命去针对一名天门境的年轻晚辈,那也太掉价了……
但是。
眼下既然碰到了,他也不介意给这个思想幼稚的小家伙上一课,敲打敲打对方身上那惹人发笑的棱角。
他把这个叫做熬鹰。
草原上的猎人喜欢驯鹰,鹰的习性凶猛,所以猎人们往往将一头鹰捉到手后,一连几天不让鹰睡觉,通过自己的意志来击碎鹰的意志,磨掉鹰身上的野性,将他们驯养成听话的家禽。
他现在就在做和那些猎人一样的事。
或者说,这几年他都在做和那些猎人一样的事!
看着对方的坚持被自己一步步的击碎,然后低下之前倔强的头颅,这种事他觉得很有趣……
身后的那群人,甚至他刚才随手的杀掉的那个白净男子,其实都曾经像面前这个小家伙一样,锐意勃发,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意气。
但经过他不断地敲打和打磨后,就变成了他手下听话的驯鹰和猎犬。
理所当然,在现实和权利面前,少年意气和善意就是最不堪一击的玩意儿,除了惹人发笑以外毫无用处……
宁无猜静静的望着他,眸光锐利,拳头下意识的在袖中紧紧握起,对方的眼神带着丝丝的玩味,分明就是在讲——是我的干的,那又怎么样?!
没有丝毫的怜悯和羞愧!
没有丝毫做错事的觉悟!
他不觉得这一切是错的,说它是错的,只是因为比起一个渺小如蝼蚁的手下,宁无猜恰好引起了他的兴致而已!
随性!
漠然!
无法无天!
宁无猜突然觉得荒唐而又可笑,身为南国的执法者,却偏偏对南国的律法视若无睹!
这让他想起白家村的那些山民,生活在大山深处,只尊敬强权而无视法律,可以毫无歉疚的将无辜女子活活埋葬。
不光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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