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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金曲霜

陈栋梁听说查九济堂问诊记录,可以帮助查明小儿子的病情,他毫不犹豫的派人去帮忙,当然,带上了报酬。

  两天的时间,近两年的问诊记录都查遍了,也没找到和陈家小儿子相似的病例。

  张意远在陈家的客房里,不慌不忙的打坐念经。

  天虚道长前脚应付完卑微而焦躁的陈栋梁,后脚来找张意远。

  敲了敲门,没人应,天虚道长推门而入,看见床上打坐的张意远。

  “和尚?”

  张意远没睁眼,继续打坐。

  天虚道长本来想催问他,对于陈家小儿子的事,有多大把握。

  怎么着,今天也得拿个章程出来。

  可见到张意远在打坐,他也不着急问了。

  过来半柱香的时间,张意远睁开眼睛,就看见天虚道长在屋中来回踱步。

  其实他已经走了一阵子了,只不过张意远在专心打坐,根本没注意到。

  “哎,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天虚道长紧盯着张意远:“就,怎么给那孩子治病?”

  “等。”

  “等不起了……回鹤观要来人了,说是有救治那孩子的神方,药到病除。”天虚道长低声道。

  “那孩子怎么样,不犯病的时候?”

  天虚道长被转移了话题,回想着,道:“就和一般小孩一样,他挺想玩我这拂尘的,还揪掉我拂尘上两根毛,哎,他到底是不是人.妖?不太像啊,怎么还能喜欢除妖的法器?”

  “那就好。”

  “好什么!回鹤观是想借着这件事,东山再起!今晚他们就来人,拿神药给治病。咱们怎么办?”天虚道长有些焦躁。

  “什么神药?”

  见张意远并不着急,反而一副好奇的模样,天虚道长感觉有点气息不稳:“管他什么神药,咱们得先下手为强,我这阵子,除了去西湖和你找了一次青蛇妖外,全天都扎在徽州,才有了今天的场面。

  我不管!

  这事,你得给我赶在回鹤观的人之前,摆平。”

  张意远不搭理他这茬,他站起身,活动活动肩膀,转了转头:“我们等机会。”

  “等?”

  “走,天快黑了,瞧瞧去。”

  张意远迈步走出门,直奔陈家小儿子的院子。

  天虚道长追在后面:“哎,你倒是给我个话呀你!”

  自从遭受了上次的打击,陈守义开始闭关,不问世事。回鹤观一向以陈守义马首是瞻,本来他是要接任下一任观主的。

  陈守义消沉了,其他人蠢蠢欲动,内部争斗了一段时间后,回鹤观由王玄才、马玄承两位道士暂时掌权。他们年纪大一些,是陈守义的师叔,也是现任观主的师弟。

  以治愈丰和县县令小儿子为契机,利用观中唯一一粒金曲霜治病,洗刷回鹤观的耻辱,也是观主、王、马三人争论已久的事情。

  金曲霜是无上至宝。

  回鹤观存在了几百年,在张意远、天虚道长来之前,回鹤观在徽州举足轻重。

  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回鹤观人才辈出,是徽州最大的道观。

  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就是金曲霜。

  金曲霜是回鹤观一位痴迷神草的老道所制。他一生无所追求,只痴迷草药、神草,一生炼制的药,被世人惊叹,那些药方,后来成了回鹤观立足于世的基础。

  然而,那些都不是他最大的功德,他最厉害的,是炼制了两粒神药,神药练成,老道疯癫了。

  再没有人知道金曲霜的炼制成分、方法。

  其中一粒金曲霜,在某个朝代,救治了一位垂死当朝权臣,让他一个普通人活到一百二十多岁。

  如今,只剩下一粒金曲霜。

  这是回鹤观翻本的机会。

  给一个县令的儿子用,从利益角度上看,确实是杀鸡用牛刀,王马二人与其说舍不得药,最担心的,还是药舍出去了,救下陈家小儿子,能不能让回鹤观再次立于神坛之上。

  直到……他们听说,金山寺住持法海去了陈府……两天,陈府也没传出好消息。

  回鹤观内部不再争论了。

  洗刷名声、改变回鹤观在徽州、在官老爷们眼中的看法,是回鹤观的急迫需要。

  法海的出现,让满足这种需要,从可能变成了绝对可以。

  法海现在炙手可热,赶在他前面,救治陈家的小儿子,虽然不能将他踩在脚下,但是能让回鹤观出口气。

  借着打压他,翻身!

  张意远和天虚道长走进小院的时候,看到了几个丫鬟的背影。

  她们手挽着手,聚在一起,好奇的向房间里张望,窃窃私语。

  “看那药盒上的珍珠,比我娘给我的传家珍珠,还圆、还亮。”

  “我要是没看错,那是金丝楠木做的,可值钱了。”

  “哎,你们看,里面的药丸,还发着金光呢!”

  陈栋梁带着一妻一妾,在小儿子的房间里,接待王玄才、马玄承两位道长。

  回鹤观的金曲霜,他也听说过。

  但他一直当个传说,从没想过真有这样的神药。

  王玄才沉稳的微笑,打开药盒,露出里面金黄的药丸。

  说这药丸冒着金光,却也不是说诳语。这药丸本身金黄,不知道用了什么药材,灯光一打,药丸表面反射着幽幽金光。

  “这药,真能救我儿子?”陈栋梁问,他觉得这话可能有些唐突,又找补道:“不是不信两位道爷,只是我儿已经病了五年。”

  此时,陈家小儿子还没睡,他好奇的盯着眼前那道士手中的药盒,皱皱鼻子,悄悄拉着生母的衣袖,委屈的小声道:“姨娘,我不想吃药。”

  这药丸散发出来的味道让他反胃。

  因为犯病,他自小到大没少吃药,已经成了一个药罐子。

  吃药从来不犯怵。

  可现在这颗金灿灿的药丸,却让他感觉恶心。

  张意远和天虚道长走进门,笑着对众人行礼。

  王、马二人还礼。

  对于先请了法海、天虚道长,然后又紧接着迎王、马二人进门这种事,陈栋梁一点也不觉得尴尬,道:“法师和道长来的正好,正有机会,见识一下回鹤观的神药,金曲霜。

  依法师来看,这药,如何?”

  天虚道长心说你个老狐狸。

  说药好,就是承认自己救不了人,将脸送过去,给回鹤观打,说药不好,如果这药真能救了那孩子,就是被动打脸。

  他越想,越觉得今天要吃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