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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夜空中的火光

兖州城东南,魏府门前。

  此时距离阉党倒台才刚过五六天,京城的动乱尚未落幕,兖州作为魏忠贤的故乡所在,战火仍未烧到这里。

  来时的路上,王浩已经从何书林那里打听清楚,平日里魏忠贤身在京城,兖州的祖宅里只留了些家丁护卫看守。

  此时的魏府,大门早已紧闭,王浩一行人站在门前,听不到里边的任何动静。

  “刑部侍郎登门拜访,烦请通报魏公公!”

  “刑部侍郎登门拜访,烦请通报魏公公!”

  “……”

  何书林手下的一名护卫一遍遍重复喊着,门内却丝毫不见动静。

  “丁少侠,已经两炷香时间了,咱们要不要冲进去?”何书林唯唯诺诺道。

  “大门里头指不定就有好几百弓箭手严阵以待,冲进去之后,先死的可是你。”王浩轻笑道。

  “那咱们怎么办?”何书林往车厢内缩了缩,顿时没了主意。

  就在此时,面前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少年探出头来:“我爹让我告诉几位上差,府上都是兖州本地的规矩人,没有阉党。”

  何中奎见有人出来,急于在王浩面前表功,一步走上前去喝道:“你爹可是魏公公?”

  “你爹才是个公公!”

  那少年骂了一声又道:“我爹是这里的管家!”

  说罢吱呀一声又把大门关了起来。

  何中奎仿佛忘了昨天自己的德性,狠狠一跺脚,就要往门前冲去。

  “咱们先找间客栈住下,走吧。”王浩说完,勒了勒缰绳,控制着马车调转了方向。

  何中奎连忙收住去势,悻悻然跟在了马车后面。

  马车正要前行,却又见何中奎突然跑到了车前。

  “丁……兄。”一时间竟不知如何称呼王浩。

  “怎么了?”

  “魏府门前有锦衣卫留下的暗号,应该是沈兄几人。”

  “说了什么?”

  “初十夜,来福客栈。”

  王浩点点头,今天便是七月初十,沈炼留下的暗号应该是让他们到了兖州之后在来福客栈见面。

  随后,等走到一处僻静处时,王浩又令何书林、何中奎换上了便衣。

  这才往打听到的来福客栈走去。

  当夜,客栈中。

  来福客栈坐落在兖州西南门外,位置也算僻静,客栈里住着的人并不算多,加之王浩等人都身穿便服,故而住下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大约到了傍晚,沈炼几人终于出现,走进了王浩所在的客房。

  “我们打听过了,四天前魏忠贤等人回来之后,就再没有出过门。

  这些天来,魏府一直大门紧闭,倒是府上的管家时不时从后门进出,带着几个家丁去采购些蔬菜肉类。

  由于每次出行都推着车,故而行踪很难隐藏,过路的行人也都见过。”

  王浩听后,皱了皱眉:

  “只有这些么?魏忠贤会不会假扮成家丁偷偷潜出去?

  还有就是,这些消息确定可靠?我可不想因为三两个铜板换来的消息送了命。”

  见王浩语气中带着嘲弄,沈炼也不生气,神色凝重道:

  “镇抚司眼线遍布天下,对兖州魏府的盯梢更是从未放松过,消息来源自然没问题。

  盯梢的人在管家出门后,找了些借口接近过他们,确认了魏忠贤不在其中。

  而且城门四方的守卫从今早接到命令之后,也开始严格盘查出城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关于魏忠贤的消息来报。”

  “早干嘛去了,今天才开始盘查。”王浩思考着丁修的样子故作高冷。

  “师兄,捉拿阉党的消息从京城传到这里也需要一定时间,前阵子京城动乱,消息也传得慢了些……”靳一川上前道。

  沈炼又道:“何书林他们呢,一路上有没有再交代什么线索?”

  “叔侄俩都是些酒囊饭袋,没吓死都算不错了,哪能指望得上。”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靳一川问道。

  “夜探魏府!”王浩和沈炼二人异口同声。

  ……

  当夜,魏府后院外。

  王浩第一次穿起夜行衣,浑身被绷得紧紧的,颇有些不习惯。

  院落的围墙高约一丈,王浩声称腿上的伤还未痊愈,于是在沈炼和卢剑星帮助下跳上了围墙。

  靳一川留在客栈看守着何书林等人,防止他们偷跑出去败露行踪。

  倒不是说单凭王浩的实力上不来,只是自己这力道未必控制得好,万一直接从墙上蹦进去……

  此时更夫的锣声已经敲了三下,院子里万籁俱静,隔着老远,偶尔还能听到一些鼾声和几句梦话。

  后院是家丁仆役的住所,见院内空无一人,沈炼起身沿着围墙和房梁往内院的方向走去,途中竟完全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王浩有样学样,充分地发挥着自身的敏捷,尽量把脚步声控制到了最小。

  卢剑星跟在最后,一边前行,一边还有空扭头张望四周的情况。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到内院的墙沿,四周仍旧是毫无动静。

  却见沈炼蹲下身,轻轻揭起了屋顶的一片瓦,从上往下看了进去。

  三人已经在夜里奔行了大约半个时辰,眼睛也适应了夜色,故而虽然房子里并没有烛火,还是能够基本看清四处的情况。

  脚下的屋子里仍旧是空无一人,王浩学着沈炼的样子在房顶上踮起脚,走向了下一个房子继续搜寻。

  由于几人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故而搜寻的速度并不快,大约过了个把时辰,才把所有的房子都看完。

  整个魏府,除了四五个酣睡着的仆役之外,竟然再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存在!

  突然,沈炼拍了拍王浩的肩膀。

  王浩转过头,却见沈炼和卢剑星都看向了西边的天空,王浩连忙也跟着看了过去。

  时间还不到四更天,正是暮色浓重之时。

  本来仿佛被墨汁染出来的夜空中,此时却出现了隐隐的红光。

  “快走,那边好像着火了!”

  王浩刚一抬头,沈炼的低吼一声,立刻朝着西边奔袭了过去。

  夜空中的火光越来越重,片刻间,烟雾升腾,隐约还能听到些呼喊声。

  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王浩一行人下榻的来福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