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阿奈，你怎么起这么早？”刚被闹铃吵醒的巧佳打开房门，揉了揉眼睛。
“心情好。”何奈转过头，眨了眨眼，“你再去睡会儿，今天我来做早饭吧。”
她刚进厨房，就感觉有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阿奈。”
“吓我一跳。”
“嘘。”鬼差长指了指客厅，示意她小点声。
“你昨天上的是晚班，还没怎么休息，今天就连着上早班啊？”何奈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你是不知道，今天阎王脾气可大了！直接把我派去了武汉出差！”他一脸委屈，“可能是后悔把你的记忆打通了吧。”
何奈心想：难道上面来阴间渡世“微服私访”的事情，只有自己知道？
她借着油烟的借口关上门，仔细询问道：“你最近没发现阎王有些不一样吗？”
他摇了摇头：“依旧喜怒无常，依旧压榨下属。”
“说大声点。”
鬼差长瞬间“瞳孔震惊”，感受到背后一阵凉意，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阿奈姐，我先工作去了。”
目送着顺拐离开的鬼差长后，何奈突然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来了？没，没去客厅吧？”
“你是怕我知道金世卿在你这？”
“你，你早就知道了？”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件事。”阎王叹了口气，“你昨天为什么不拒绝上面的提议？”
“那可是我顶头上司啊，那不是提议，是命令！况且还用你的样子来威胁我，我怎么拒绝？”她看着眼前脸色铁青的男子。
“给我几天时间，我会逃出他的控制。”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女孩扯了扯阎王的衣角，“温室里的小花很容易衰败的，你总不想看着我一个人的时候，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吧？而且我觉得，咱顶头上司说的挺对，既然我是你的考验，那咱就双赢给他看！”
“你不了解上面。”阎王叹了口气，“金世卿你可以留着，但是这件事，听我的，好吗？”
“你威胁我？”何奈跺了跺脚，“况且这个话题我们讨论过好几次了，也因此吵过架，我绝不会妥协！”
“阿奈。”是巧佳的声音，“你还有什么要洗的衣服吗？”
“没了”她急忙探出头回应，又轻声向男子下了逐客令：“咱们这事儿晚上再说。”
她刚转身打开冰箱门，后背就贴上一个炽热的胸膛，嘴唇的柔软摩擦着自己的耳朵。
巧佳大喊道：“那我就把篮子里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了。”
“好！”何奈急忙红着脸回应着。
“你放心，我活了这么久，会照顾好自己的。”她的呼吸早已乱了分寸，又迅速转身踮起脚，在他唇上轻点了一下。
从厨房出来时，金世卿也已坐在了沙发上，跟巧佳一同看着满脸通红的“厨娘”。
“疫情越来越严重了。”巧佳正看着新闻，“你看这个短片。”
“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在家乖乖待着。”何奈摇了摇头。
巧佳惋惜道：“还有不少医护人员牺牲了。”
“现在的医生真不容易，之前是因为医患关系，现在因为疫情。”
饭后，两人回到各自房间，何奈正和金世卿讨论有关自己所有记忆全部被打通的事。
“这么说来，你记起我们刚见面的样子了？你也没投胎转世？”金世卿一脸“惊喜”。
“没错！”
突然，一张宣纸出现在桌上，上面是用瘦金体写的毛笔字：
任务：由于疫情影响，阴间的工作加重，各地部分鬼差都前去武汉进行支援。现派何奈暂时充当鬼差一职，前往上海第一人民医院提供相应帮助。
“什么玩意？咱们小区管理这么严格，我怎么出去？”
“你作为人当然不能出去，不要命了？”一旁的金世卿戳了戳她的脑袋，“躺床上睡觉不就好了？”
阴间——
“打卡成功。”
“申请八小时的出入卡。”此时，成为魂魄的何奈正在鬼差所，办理着业务登记以及领取任务冥案。
医院门口——
“妈！”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妈！你别走！”一女子跟在一辆救护车后，伤心欲绝地嘶吼着。
何奈翻看着手中的冥案，却没想到第一卷上的名字就是救护车中死去的妇女。
“阿姨，你先别哭。”何奈看着这位并肩和自己站着的亡者，“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能不能替我安慰一下这个傻孩子。”妇女拭去泪水，继续说道，“原本我身子就不好，患上这病之后，没几天就去世了。这孩子听到消息之后赶来，却还是没能见到我最后一面。”
“是怕病情传染吗？”何奈猜到了原因。
“是的，说是死后要直接火化。我们已经大半年都没见了，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分别。”
“抱歉，我们只负责带路。”一位鬼差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直接插嘴道。
接着，他又把何奈手中的第一卷冥案拿走，看了眼负责者一栏，“墨儿？你连编号都没有。”
“这活儿你都抢？”何奈愤恨不已。
“既然你是新来的，就请你按规矩办事，我们需要效率，不要横生事端。”说着，他又把自己手中另一份冥案给了何奈，“这份简单，亡者没有亲人。”
“鬼差长一直都是这么教大家的？”她反问道，并不打算去接那份冥案。
“这块儿是我负责的区域，等我回来给你及时培训。”他只扔下这么一句，就强行将那位母亲带走。
医院门口，姑娘撕心裂肺的哭喊一遍一遍刺激着何奈的耳朵，她咬紧牙关，想起那鬼差胸牌的编号：136号。
“很好，我就偏要揽这活儿！”
刚踏上黄泉路，这位鬼差就看见彼岸花盛开处，站着一个逆行的女子身影：“那位亡者，你走错方向了。”
“我是来接她的，有问题吗？”蒙面女子快步走来，看了一眼哭肿了眼的妇女。
“渡世没有这项服务吧？”他眯着眼问道，“况且，我好像从未见过你。”
“我是何奈，你应该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