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聚会（一）

　　毕业聚餐的日子终于来了。

　　按照每届毕业学长的例子来说，毕业聚餐又叫散伙饭，意思是说大家伙吃完饭就各奔东西，有点情意的可以说说“苟富贵勿相忘”；关系一般的就是吃晚饭就你好我好大家好直接散伙。

　　照以往来说毕业聚餐上男生们多少都会是名义上第一次接触酒精，每年喝高了玩嗨了的大有人在。

　　这是方默选的最好的时机，至少是方默能找到最好的时机，按照方默的计划，在大家吃好喝好男生都喝过酒之后他就突然起来说出一番可以令山河变色的豪言壮语，最后再石破天惊般的跟叶婧雯表白，技惊四座。

　　简直完美！

　　本来就是嘛，要是成了那就是普天同庆，要是被拒了也可以推说是喝高了一时兴起或者跟大家真心话大冒险玩嗨了一类的，总而言之有的是借口可以避免尴尬，省得连朋友都做不成的那种。

　　毕竟就算是敢死队也得是有后勤保障的啊。人得学会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跟赌徒一样无谓的赌上所有到头来只会是一场空。

　　赢了就会所嫩模，输了.......呸呸呸哪有还没干就直接咒自己失败的，方默暗暗啐了自己几口。

　　穿上新买的夹克，周身上下收拾的利利落落，方默对着镜子，仔细的梳了一下自己头上犹如鸡窝般的乱毛，将刘海稍稍侧梳。

　　嚯，这是哪里来的帅小伙啊，方默对着镜子自恋的啧啧称奇。

　　“不得不说，艾莎那姑娘的眼光简直毒辣。”方默感叹道。确实没错，原本方默说不上长得有多帅，只能算得上是清秀型的，身材也有些消瘦，总的来说就属于扔到人群里找不着的普罗大众，但是被艾莎这么一打扮，却是整体的气质一下子就凸显了出来，至少不会是随随便便就泯然众人矣的角色了。

　　“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哼着走调的歌，方默走出家门。兜里的手机忽然“嗡嗡”作响。

　　“喂您哪位？”心不在焉满脑子都在想晚上如何一波操作的方默随口说道。

　　“亲爱的师弟，你真的确定要放弃我们了吗？”对面传来有些无可奈何却又带着些许期盼的声音。

　　“怎么说呢，如果你愿意等我明天给你答复的话我就没准跟你走了。”方默有些认真的说。这是方默一瞬间想到的最优解决方案，如果今天晚上身死道消火葬场，那自己也就不用强求在国内上大学了；反之如果会所嫩模，那就答应那个组织的要求，留在国内走上人生巅峰。

　　虽然有些不道德，但毕竟是为自己争取利益最大化.......阿弥陀佛原谅我。

　　“啊啊靠，今天已经是我给你拖延的第三天了，其他的新生都已经去学院报道军训了，讲道理如果要是一天的话我还能给你拖一拖，但问题是四天了啊我的哥哥，别人家的新生都是一介绍就屁颠屁颠的来了，就你这情况学院那边已经快把我催死了好吗。”对面的声音逐渐歇斯底里。

　　“真的一晚上都不行？”方默还有些不甘心。

　　“不行，我现在就要个答复。”对面的声音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那就没辙了啊......抱歉了。”方默叹了口气，歉意的向着对方说。

　　“我靠你还真是无情啊.......坦白说我早就想到了你会这么说，但还是抱着希望来问一问啊。”对面也叹了口气，“你还是第一个因为妹子而拒绝我们的人啊，虽然我很想直接把你绑到学院去，但考虑到会被你们国家的警察追杀，想想还是算了。我知道你今天晚上想干什么，从私人角度来说，我祝福你。”对面顿了顿，“祝你一切好运。”对面挂断了电话。

　　“谢谢你，夏洛克。”方默冲着忙音低声的说道。

　　收起手机，调整了一下情绪，方默从街边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到了聚餐的酒店。进了包厢后，方默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闲着也是闲着，打打草稿吧。”方默琢磨了一琢磨，整理了一下衣服，开始在包厢里走来走去，细细琢磨着该在什么时间点说什么话，该在什么时间点走到什么位置。

　　“我靠方默你这......消食呢？”门推开，走进来一个身材壮实的男孩，看着方默溜达来溜达去有些发愣。

　　“没有没有，我看着包厢里环境不错，四处走走。”方默有些尴尬，转而问道：“徐磊你也来这么早？”

　　“没办法。”徐磊耸了耸肩，“我娘亲嫌我在家太折腾，直接把我轰出来了，还跟我说晚上九点之前不准回家。”

　　方默盯着徐磊，看的对方有些发毛，直接说：“得了得了，我承认我在家玩摇滚有点吵，但这不是没办法吗。”徐磊自己嘀咕道。

　　“兄弟听哥哥句劝，你玩摇滚那玩意没啥天赋，考虑改行说相声不？”

　　“你给爷爬，知道摇滚是我的梦想吗，小心我锤你。”

　　“得，我说错话了，待会我自罚一杯行吗？”意识到得罪人的方默赶紧补救。

　　“我靠方默......你很勇啊。”徐磊盯着方默，一脸“少年我看好你你一路走好”的表情，“不知道老班今天跟着一块来？你要喝酒信不信老班瞪死你？”

　　“怕啥，我又没有家长可以请.......”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是“唰”的一声直接凉透，让方默整个人如同坠入谷底，冷冽的寒风直接把方默扎了个对穿。

　　“不对不对，要是老班来的话，别人也不敢造次，我还有机会。”方默在内心不断地安慰自己。

　　“我说方默，都要毕业了不找个姑娘表白？”徐磊不断的给方默挤眉弄眼。

　　“拉到啊，别撺掇我，作死的事我不干知道吗。”方默撇了撇嘴。

　　“你这人真是没劲，跟你聊天半天蹦不出个屁来。”徐磊咂了咂嘴，直接扔下方默去跟其他进来的同学聊的火热。

　　奶奶的，老子待会要干什么说出来吓死你知道吗，方默在心里不屑的说，不过想到“老班”两个字，气势一下子又萎靡了下来。

　　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包厢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在学校里的学生们还没沾染上随便咕别人的恶习，同学们都是准时到了包厢。

　　叶婧雯也是早早就到了，她在众人的簇拥下像是明珠一样闪烁。方默在一旁看着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莫名其妙的一份不安感，想起了艾莎那天对他说的一句话：

　　“上了战场的狗就要一往无前的冲啊，因为你没有退路了，你只能往前拼了命的往前冲，哪怕死也得给对方老大咬一块肉下来啊，这样才会有人记得你。”

　　虽然对方初见面的时候咄咄逼人的态势令人厌烦，但她之后的行为却着实是让方默对她心生感激。

　　“谢谢。”虽然知道对方听不见，方默还是在嘈杂的环境里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