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顺于形势，还是顺于心事
悠悠一点冰冷，落在了叶艾的鼻尖上。
感到这一抹凉意再抬头看时，漫天尽是苍白的雪花。
觉察到了什么都叶艾，远远看了一眼大厅的方向，双脚却像是被冻住了似的，牢牢地钉在原地。
叶艾看见，有禁卫匆匆忙忙地跑过。
在那宴会大厅里头，大概已经是进行时了吧。
但是，不论那里发生什么，都不是自己的舞台。
至少，现在还不是。
虽然他确实地表示关切，但依然只能冷着面孔，拽拽外套的领口，假装迟钝并未发觉任何异常。
可是……
这样真的没事吗？
毕竟，经历这样的事情后，自己就算被记恨一辈子，也都很正常吧。
宴会大厅里，现在乱成了一团。
黑暗当中，除了尖叫声，人们还听见了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兵刃碰撞的声音，以及四溅的火星。
在紧张的，潜藏了人类所有恐惧的黑暗当中，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混乱也只持续了短短几秒。
几名反应迅速的法师，放出了照明用的魔法。
“发生了什么！”
人们疑问着，但首先入眼的是持剑的冈格尔和倒在他面前的一具黑衣人的尸体，还有一只摔得粉碎的吊灯。
吊灯没有砸到太多的人，它恰好地落在了场地中心，人们所环绕着，自发形成的空地上。
但原来站在这片空间当中的人是谁？
“公主殿下！”人们猛地反应过来，惊呼出声。
这只吊灯，直直地砸向爱丽丝。
这重达数百公斤的吊灯，从十几米的高处落下，就连战士都完全吃不消，更不用说身为法师，身体羸弱的公主殿下了。
有人捂住了脸，不敢再看接下来的惨状。
冈格尔瞳孔聚拢，迅速冲到那完全变形的吊灯面前，身体颤抖着，就要将那吊灯抬起。
但不等他伸手，那吊灯却自己往上动了一下。
哗啦。
碎玻璃滚到一边，一个高高的身躯，从扭曲的吊灯下面，缓缓地弓着站了起来。
凯洛的背上满是鲜血扭曲的吊灯刺入他的后背，若不是有坚实的肩胛骨和气质作为保护，恐怕他当场就要被吊灯砸死。
而他若是抗不下那吊灯的重量，那么在她怀里惊魂未定的少女，大概也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安然无恙。
见到爱丽丝除了吓了一跳几乎毫发未伤，人们齐刷刷地长出了一口气。
凯洛松开抱着爱丽丝的双臂，而冈格尔迅速上前，帮着将那吊灯移开，同时立即取出一支最高级的生命药剂，打开来递给他。
“谢谢……”凯洛低声回答一句，接过药剂一饮而尽。
“是我要谢你才对。”冈格尔苦笑笑，不动声色地回头瞪了一眼人群中间，那唯一一位脸上带着笑容的少女。
伤势不再流血，而合拢着的伤口，将插入其中的水晶碎片亦是缓缓挤出。
凯洛的表情略微难看，因为这个恢复的过程可一点也称不上是轻松。
当然，只要不直接致命，基本上也就不会有危险。
拍拍凯洛的肩膀，冈格尔来到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爱丽丝面前。
“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凯洛他……怎么样？”爱丽丝缓了缓，才指指凯洛问。
“还好，他的气质防御力很高，他只是皮外伤。”说着，冈格尔又看了一眼那具黑衣人的尸体表情阴沉得可怕。
但在众贵族面前，他克制着并没有进行发作。
“是属下失职，没有做好防……”禁卫队队长在冈格尔面前单膝跪下，满脸愧疚地说。
不过不等他说完，冈格尔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些事情，之后再追究，现在马上给我去弄清楚怎么回事！”
“是，是！”那股威严的气势，令实力强劲的禁卫队长都不禁浑身一颤，他立即点头，招呼手下将那具尸体收走，并对周边开始展开严格地调查。
“皇子殿下，要不今晚先这样吧，选择守护骑士什么的，之后再……”院长凑到冈格尔的耳边，对他悄声说。
但冈格尔环顾了一眼四周，却是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对众人宣告说：“诸位方才受惊了，但守护骑士的仪式……”说着，冈格尔看了一眼爱丽丝。
“继续进行！”
他宣告说。
“怎么回事？都发生了这种事，不是应该中止了吗？”有人不禁感到好奇。
“你懂什么，正是因为发生了这种事情，才体现出守护骑士的重要性啊。而且，继续仪式，也是对那些袭击者的一种警告！”另一人忙说着，敬佩地看了眼冈格尔：“不愧是皇子殿下，不仅临危不乱，黑暗中杀死了刺客，还如此深思熟虑。”
“继续仪式吗……”爱丽丝镇定下来，嘀咕着再度环顾了一眼四周。
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非常想要结束。
因为即便是到了现在，那个人却依然不在这里。
叶艾，到底干嘛去了啊！
“宣布你的选择吧，爱丽丝。”冈格尔说。
而众人再度的议论纷纷，也飘入了她的耳朵。
“你觉得守护骑士会是谁？”
“哇，看这种局面，我觉得肯定是那个人了啊！”
“就是，他可是帮公主殿下抗下了这么重的东西，拿命保护了她啊！”
“反正我可没有那样舍命的觉悟。”
爱丽丝，恍然愣住了。
只是这回她愣住的原因，却不再是因叶艾不在的不知所措。
爱丽丝认真地看了一眼凯洛，而凯洛似乎也是听见了人们对他的议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而见到爱丽丝看向自己，他也是猛地想起来似的，对爱丽丝悄声说。
“叶艾，他说他在等你！”
“原来是这样，那个家伙……不过他的话，也不喜欢受到拘束，一定是会拒绝我的吧……”喃喃低语着爱丽丝缓缓地走向凯洛，深吸一口气，清清嗓子，朗声问道：
“凯洛，你愿意成为我的守护骑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