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昊父子闻讯赶到北塔浜时,已经是夜半时分。
此时依然暴雨如注,大堤上却火把照天。县里的民壮几乎倾巢出动,严防再有敌人搞破坏。
上百名民夫在潘季驯的指导下,紧急修补被破坏的江堤。
一看到他爷俩,潘中丞便须发直竖的怒吼道:“太恶劣了,简直是太恶劣了!应该把他们都浇筑进混凝土里,砌到江堤中去!”
“损毁的很严重吗?”赵二爷忙着紧问道。按照经验看,第一波洪峰天亮就到,这时候大堤出了问题,可就要了亲命了。
“那倒没有,天亮前就能修补好。”潘季驯冷笑一声道:“一群憨憨,拿着钎子䦆头就想掘堤,那就好比蚍蜉撼大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呼,吓死我了。”赵守正神情一松,一脸清醒的回头对儿子道:“还以为要完蛋了呢。”
“可不是嘛。”赵昊随口应一句,其实他并不担心大堤。掺了铁粉的高质量硅酸盐水泥制成的混凝土,至少在这个年代,只有一个字儿形容,那就是‘无敌’。
但赵公子的脸色依然很不好看,他在强压着心中的怒火。
没想到徐家求和不过是缓兵之计,这才消停几天,居然又向自己下了毒手!
在赵公子看来,既跟他有这么大仇,又有这么大能量的敌人,也只有一个徐家了。
他是不怕别人挑衅的,也乐于在斗争中争取更有利的局面。
可这件事完全越过了他的底线,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人呢?
难道徐家在动这个念头时,就想不到决堤的后果?洪水将瞬间淹没临近的村庄,多少毫无防备的百姓将死于非命?
虽然最后他们失败了,但那是只是能力不济,并不能改变他们恶行的性质!
所谓‘诸恶以造意为首’。在赵昊看来,哪怕是破坏未遂,可以得到减轻处罚的,也只有具体执行者而已。
至于那藏在幕后的主谋者,他已经完成了他所有的犯罪行为,自然应当予以丝毫不打折扣的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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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大堤无碍后,他便和赵守正分开了。
老爹要留在堤上,和潘季驯仔细检查大堤别处有无损毁,赵昊则来到了大堤北面数里的龙王庙。
龙王庙内外同样亮如白昼,上百名枪手营枪手森严戒备。
为了防止有同伙劫囚,赵昊将第三批来投奔的三十名戚家军老兵,也全都放到了这里。
看到公子到来,守门的枪手赶忙行礼让开。
听到衙内驾到,熊典史赶紧出来,将赵昊迎进大殿。
也许县里其他人还对赵昊不甚了解,甚至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没娘的、爱围着老爹转的小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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