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莲子巷,仿佛沉睡了一般。没有人走动,也没有人声。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地停在巷子口。从里面走出一个龙眉凤目,气宇不凡的男子,四下里望了一望以后,跟着一个随从进了其中一间院子。
倘若有相熟的人路过,定然会惊奇万分。堂堂唐王殿下,竟然会纡尊降贵,驾临这样的卑贱地界。
这是一个一进的小小院子,只有三间北房,和左右各一间厢房。不大的院子里,黄土夯就的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靠院墙的地方,还搭着一个葡萄架。一眼看上去,既朴拙又清爽。
唐王警惕地望了一圈,朝身边的梁高使了个眼色。梁高立时会意,重重咳了一声道:“家里有人吗?”
过了好半晌无人应答。梁高又提高了嗓门道:“家里有没有人在?”一面说,一面探头探脑地走进了敞开的堂屋。
谁知他进去没一会儿,突然又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唐王急忙迎上去问道:“人在里面吗?”
梁高满脸惊恐道:“里面怕是遭了贼了。有个小郎君满头的血倒在地上,其余的人一个都不见了。”
唐王吃了一惊,连忙道:“我去看看。”
低矮的屋子里一片凌乱,桌椅板凳东倒西歪,衣裳枕衾也都散落得到处都是。内室门口,一个身形纤瘦的男子脸朝下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唐王使了一个眼色,梁高忙弯下腰,将地上那个男子翻了个身。
一张绝美的面容立时呈现在唐王眼前。
这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肌肤极白,衬得额角的血迹触目惊心。一头青丝散垂在地上,如同烟墨倾泻。美如冠玉的脸上,眉不画而翠,唇不脂而红。紧闭的双眸,睫毛长而浓密。可以想像他睁开眼时,一定比女子还要旖旎多情。
唐王只望了一眼,魂魄几乎都飞到九霄云外。今日这一顾,他方才知道,以前宠爱过的那些娇娃美童,连给眼前这位少年提鞋都不够。
“快快快!看他还有没有气?”唐王赶紧吩咐道。
梁高不敢耽误,连忙伸手探了探少年的鼻息。“他还活着!王爷,他还活着!”梁高喜得话音都变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手指一屈,给他掐起了人中。
那少年嘤咛一声,似叹息又似呻吟,星眸缓缓睁开,话音细若游丝般道:“你们……是谁?为何要……抓我们……”
唐王心里一喜,连忙推开梁高,俯身将少年抱了起来。怜惜道:“我们是好人。见你昏倒在地上,这才出手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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