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月牙儿’是否存在的问题上,易倾情和张初尘两个当事人各执一词。
可现在宗秀和李靖,都希望是易倾情记错了。
毕竟易倾情那时年纪小,发烧烧出癔症,幻想着多出个人来,也在情理之中,能接受。
可若是张初尘记错了,那就太恐怖了!
乖乖,一个大活人,还在易凤阁生活了好几年,大多数阁中老人都见过,偏偏张初尘没见过,太诡异了吧。
最恐怖的是——月牙儿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场诡异的大火,烧死了易凤阁内所有见过月牙儿的人,还焚毁了阁中名册。
靠,还有比这更恐怖的事吗?
宗秀两手搓着胳膊,道:“李夫人,麻烦你再仔细想想,当年易凤阁内是否还有幸存的人,或者经常接触易凤阁的人还活着。”
张初尘想了想,道:“且不说那场大火烧死了不少人,就算当时有幸存的姑娘,只怕这会也早已埋骨黄土。呵呵,宗公子,你可见过烟花勾栏之地,有活长久的?”
这话里带着嘲讽,宗秀想想也对,这年代又没什么防护措施,常年迎客染病死一部分,不见天日,身子虚弱再死一部分,能活过三十都算幸运的。
易倾情绝望道:“难道再也见不到月牙儿姐姐了吗?”
易倾情又哭泣起来,宗秀看的不忍,直给张初尘使眼色,希望她能帮忙说个谎。
毕竟在易倾情的记忆里,月牙儿对她有恩,现在长大了想报恩,不管生死,总要有个信。
张初尘叹了口气,道:“丫头,我真的不记得阁中有个叫月牙儿的小姑娘。不过宗公子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或许还有个人记得当年的事。”
“谁?”易倾情急忙问道。
“一个老嬷嬷。”
张初尘两眼带着古怪,像是在疑惑:“她是当年肩负调教歌姬的老人。说来奇怪,那场大火点燃整座易凤阁的时候,她刚好在乡下探亲,侥幸逃过一劫。你去找到她,或许能问出点什么来。也可能……”
张初尘犹豫了,没继续往下说。
宗秀急道:“也可能什么?”
“也可能什么都问不出!”
张初尘哀叹一声:“那场大火后,陛下大发雷霆,问罪与我。我便将阁中幸存的人挨个盘问,轮到她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疯了。”
“疯了?”
宗秀大惊,毛骨悚然的感觉再次袭来,只感觉脑后生凉风,头皮发麻。
靠,这和恐怖故事的情节一模一样好吧。
易倾情却激动的问道:“那人现在何处?”
她现在一心想找到月牙儿,自然紧张。
张初尘瞅了瞅易倾情,嘀咕道:“你应该也记得她,当年阁中最喜欢一身绿的嬷嬷。”
“柳嬷嬷?”
易倾情试探的问道。
张初尘点了点头,随即奇怪道:“你能记住柳嬷嬷,这记忆没错啊,为何会凭空多出一个叫月牙儿的小丫头。”
宗秀感觉不能再聊下去了,再聊下去他非疯了不可。不管这是阴谋也好,灵异故事也好,先把柳嬷嬷找到,问一问就清楚了。
“李夫人,那柳嬷嬷现在何处?”
宗秀拉着想反驳张初尘,说自己没癔症的易倾情。
张初尘微微想了想,道:“时间过去那么多年,我也不太清楚。只记得她老家是万年县柳家庄的,你去打听打听就是。”
“多谢。”
宗秀和张初尘道了个谢,拉着易倾情就走。
等易倾情上了马车,宗秀又喊来拉车的汉子,直奔万年县柳家庄而去。
二人走后,木乃伊似得李靖好奇的问道:“娘子,你刚说的可是实话?易凤阁真没一个叫月牙儿的姑娘?”
张初尘白了丈夫一眼,哼道:“你这憨货,宗公子与你有恩,我还能为了这些小事诓骗他们不成?”
“那就奇怪了,我看易丫头也不像有癔症的样子。”
李靖躺在床上,一个劲的犯嘀咕。
张初尘叹道:“谁知道呢,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我掌管易凤阁那会,阁中所有人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我偏偏不记得这么个人。而且那场火来的诡异,柳嬷嬷也疯的蹊跷。哎……或许冥冥之中,真有什么东西在照顾着那丫头吧。”
李靖‘呸呸’两声:“你这娘们,真是越老越糊涂,好端端的咋说上胡话了?若冥冥之中真有什么东西,你我当年没少杀人,咋不见报应。”
张初尘也不应声,只是长吁短叹,绞尽脑汁的回忆着,她也迷茫了:到底是我记错了,还是那丫头癔症了?
长安城以朱雀大街为界,西边归长安县管辖,东边为万年县所制。柳家庄虽不是什么大庄,可找个人还是一打听就问到。
车夫问了路后,赶着马车直奔目的地而去。
就在宗秀带着易倾情前往柳家庄,寻找柳嬷嬷的路上,一封飞鸽传书的密信被送到皇宫老李的龙案之上。
“这家伙又在耍什么花样?”
李世民扫了一眼密报,眉头微皱。
长孙无垢拿过信扫了一眼,奇怪道:“他见卫公直接大大方方的去见就是,何必偷偷摸摸的走后门。若是为了遮掩,又何必赶着马车招摇过市。”
李世民冷哼道:“谁知道呢。李靖见他之前,让人看住院门,内卫靠近不了,也不知他们谈了什么。”
长孙无垢凤眼中带着迷茫:“信上说他出了李府,就往万年县赶,路上还和人打听柳家庄在哪,莫不是要找什么人?”
李世民大手一挥:“且不管他,朕已让内卫盯着他,静候即可。”
赶往万年县柳家庄的宗秀还不知道,自己人还没到柳家庄,身后就多了几条尾巴。
现在宗秀最担心的就是易倾情。
因为易倾情从上了马车,就一直郁郁寡欢,很不开心。
见此情景,宗秀不免伤感:这丫头怕不是因为单雄信被杀,落下癔症,凭空幻想了个人出来。
宗秀的怀疑还是有依据的,毕竟连曾经掌管易凤阁的红拂女都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马车吱呀吱呀的走着,宗秀背伤初愈,不能久坐,这会累了直接趴在车厢内,心道:不管月牙儿是人是鬼,找到柳嬷嬷都清楚了。哎,就怕柳嬷嬷也说没这个人,那就麻烦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