芣苢也是一脸疑惑,“我和房家并无冤仇,即便是知我假扮乞丐,大家也应该井水不犯河水,各玩各的。今天如果让他动杀心,事情肯定出在你身上。”
“难道他们知道我是假冒的太子?”
“不可能,你和太子几乎是一人,皇帝、太子妃、周围的文武百官都没认出来。现在真太子在终南山云深处,没有真的现身比较,何来假的指控。”
“我现在出去,直接说自己就是太子,谅他们也不敢射箭。”
芣苢一把拉住王质,“不能出去,现在我们只有想办法离开!”
黑衣杀手没有贸然闯进,而是在外面静静等候。
在黑暗的屋子里,芣苢隐隐看到狭小的过道,然后拽着王质的胳膊,拖着他穿过狭小的长廊。
过道尽头,没有门,抬头看到天井。
芣苢轻轻出一口气:“来,你踩在我的肩膀上,看见屋子上面的横梁没有,你用双手吊在横梁上,支撑起来,然后从天井出去到屋顶。”
王质抬头看,芣苢说得简单,自己在高中引体向上最多能够做两个,按照芣苢吩咐,吊在胳膊粗的横梁上,还要摆动,屈伸……
“不行,我身体重,做不了这些。还是我将你托上去,你在上面,将绳索放下来,然后我慢慢爬上去。”
屋子里传来缕缕香气,芣苢低声说道:“不好,他们在用迷香。你赶紧将裤带给我。”
乞丐的裤带又破又长。芣苢将两人的裤带连同裤脚结成长长的绳索。
王质低头一看,自己穿着像是日本的相扑运动员。
芣苢里面还有衬裙。
破布裹成的绳索套在芣苢身上,王质双手托着芣苢,使劲举过肩膀,她抓住横梁,来回摆动。
衬裙晃动,屋子里迷香浓郁,王质的头开始晕起来。
芣苢动作敏捷,已经爬上天窗,将绳索搭下来。
“和尚,赶紧栓在身上。”
王质低头打结,然后开始朝着上面爬去。迷魂香烟雾越来越浓,王质爬到一半,已经头昏目眩,他随时可能双手一松,从半空中跌落下去。
芣苢在上面轻吼一声,“不要再往上面爬,所有的劲全部在双手上面,握紧绳子。”
王质的眼睛开始模糊,跟随着绳索荡来荡去。
芣苢瘦小的身躯,居然将王质拖上天井。
屋顶的空气变得清新。
“我的头好疼,浑身无力。”王质说到。
“坚持一下,你看见前面有颗树没有,我们赶紧去那里,顺着树下去。”
王质轻一脚重一脚的踩在瓦片上,发出咔咔声音。
院子里有人叫道:“已经上楼了,赶紧找楼梯!”
王质一脚踩碎瓦片,尖利地扎进他的脚板心,他怪叫一声,奋力跑两步,从屋子上重重跌出围墙外。
芣苢迅速顺着树干下去,费力将王质从地上拉起来。
“咦,真奇怪,你好像没有受伤?”芣苢问到。
王质的假发滚到远处。这一摔,像是清醒了不少。他曾经在书上读到,身体在完全放松的情况下,从高处跌落下来不容易受伤,比如喝了酒的人。他吸入迷魂药,估计和喝酒状态差不多。
芣苢让王质靠着大树躺着,自己从小巷跑到大街上。
王质隐隐约约看到黑衣杀手从小巷远处走来。
另外一边,急促的马蹄声,一辆马车疾驰在王质面前,芣苢赶着马车,高声让王质上车。
王质站不起来,芣苢跳下车,架着王质,将他塞进马车里。
小巷前面后面都站着黑衣人。
每个人手中拿着长刀。
王质昏沉沉说到:“跑不掉了,前后都是人。”
芣苢冷静递给王质打火石:“我赶着马车从前面突过去,你将篷布点燃,在里面抓紧扶牢。”
她骑在马上,掏出短刀,狠狠地扎进马屁股里。
红色的马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惊住了,长长地嘶鸣一声,疯狂朝着前面的黑衣人冲去。
芣苢将手中的短刀丢出,短刀带着风声,插进最前面黑衣杀手的胸膛。
马车带着火焰,黑衣杀手纷纷躲开。
芣苢赶着马车,朝着宜春院方向奔去。
到了宜春院门口,芣苢对着车棚里面王质说到:“趁着烟雾大,赶紧跳车去找站猪。”
“不行,我要和你在一起!”
“他们明显是冲着你来的。你不在车上,我才安全。明天,到会昌寺来找我。”
王质翻身滚到地上,看到宜春院的门,赶紧跌跌撞撞进去。
马车带着火焰,朝着东边奔去。
王质靠着宜春院红门后面,大口喘气。
门外是杂乱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大茶壶慌张关上门,看见王质,惊呼一声:“吆,此人烧焦了。”
王质吐一口黑痰:“大茶壶,我是太子!”
大茶壶仔细看着光头乞丐。
“别打量了,就是我,几个时辰前我还和你说着话。蒋郎中还在里面吗?”
“他们早就走了。你是被何人追杀?啥世道哦,太子殿下被人追杀,平时出门应该多带些人马。”
王质心里牵挂芣苢的安全,于是对大茶壶说到:“他们还在追杀一个叫芣苢的姑娘,你赶紧出去报官,追杀的人是房遗爱。”
大茶壶听到芣苢,腾地一下站起来,赶紧招手远处女子。他给王质鞠躬说到:“殿下,宜春很安全,他们进不来,我去去就回。”
说着,从怀中掏出冲天炮,朝着东方点燃。
天空一声巨响,大茶壶一改平时的忸怩作态,跳着出去。
女子将王质扶到大厅,用凉水给他擦拭着脸。
王质的头仍旧很疼,他有气无力说到:“你们这里有个昆仑奴,叫站猪的,你让他过来见我。”
女子不敢怠慢,不一会儿,站猪来到王质面前。
平康坊的门缓缓打开,马背上两人出来。站猪骑着马,王质穿着青袍。
“和尚,你现在真是太子了?”
刚才在宜春院,王质给院主亮出白玉鱼符,带站猪离开。
“是啊!成为太子已经几天了,我还见到圣人,我还要喊他父王。”
“既然是太子,为何日子过得如此狼狈,还有人在追杀你?”
“一言难尽,现在你和我一起回东宫。”
“不,既然我还了债,我要回大食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