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小猫
穆彤回到家，反复思量，觉得还是去找一下秦川，问清楚比较好。
第二天穆彤又来到智清集团总部，还是之前那两个前台接待。
“你好，我找你们总裁，秦川先生。”
“小姐，我没记错的话，您之前来过，应该知道我们总裁不随便什么人都见的。”那个尖酸刻薄的接待说。
“麻烦您通告一声，就说穆彤找他。”
穆彤这次下定决心一定要见到秦川。
“不管您是谁，都不行！”
“小姐，您跟我们总裁有约吗？”另一个个子高些的接待问
“没有。”
“那实在抱歉，我们不能让您上去。”
“麻烦你们打个电话，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如果事情耽误了，你们能担得起责任吗？”
穆彤话说得客气，口气却很坚定。
“我刚才看见徐助理上去了，冯姐，要不你先给徐助理打个电话?”高个子接待对姓冯的接待小声说。
冯接待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
“您好，徐助理，我是前台的冯馨，有位叫穆彤的小姐要见总裁。”
徐梓浩在二十九楼的总裁办公室接了电话，“你等一下。”
徐梓浩用手捂住电话对秦川说:“穆彤又来了，怎么办?”
秦川正在低头看文件，沉默了几秒，然后说：“让她上来吧！”
冯接待挂了电话，不可思议地对穆彤说：“穆小姐，请您上去吧，总裁办公室在二十九楼，您出电梯后往左手边一直走到尽头就是了。”
穆彤上了二十九楼，电梯门打开，看见一个有些魁梧的男人站在电梯门口，他穿一身黑色西服，头发贴着头皮剃着寸头，看起来有点吓人。
“你好，穆小姐，我是总裁助理，我叫徐梓浩。”徐梓浩伸出手。
“你好，徐助理！”穆彤和徐梓浩握了一下手。
“穆小姐请跟我来……”徐梓浩伸出手示意穆彤。
“我在杂志上见过穆小姐的照片，您本人比照片更漂亮！”徐梓浩边走边笑着说。
他这一笑，穆彤觉得这人长得还挺好看的，笑起来像个孩子，也没那么吓人。
“谢谢！”穆彤礼貌性地微笑了一下。
徐梓浩领穆彤穿过走廊，走到尽头的一扇门前，他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让穆彤进去。
“总裁，穆小姐来了。”
办公室很大，落地窗前放着一张大班桌。
秦川正坐在桌子后边的高背椅上埋头在文件上写着，没有抬头，也没有回话。
徐梓浩和穆彤仍然站在原地，穆彤环顾四周，办公室布置得很简单，秦川正在写字的办公桌在左边区域，办公桌旁边放了两个文件柜。
右边区域相对摆着两对黄色柯布西耶单人沙发，中间是褐色茶几。窗前是一张放着茶具的大茶桌，墙边是一排书架，上面有一些书，几件瓷器和艺术品。书架旁是一个翘头案，上面摆了一件南北朝时期的石雕佛像。
墙上挂着三副油画，穆彤看到居然有一副莫迪利安尼的肖像画，是自己最喜欢的欧洲艺术家之一。
另外两副倒说不上是谁的作品，但是也都画得很有意思，其中一副画得是一个戴帽子的男人，帽子低低得盖住半张脸，露出丰满的嘴唇。
另一副画了一个女人的侧脸，头发别在耳后，露出一只耳朵，娇艳的红唇映衬着脖子上戴的一条绿色项链，画得很写意，所以画中人看上去似乎没有具体的长相，只是让人特别注意到那一抹丰满的红唇，绿色项链和一只耳朵。
大概过了四五分钟，秦川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笔，点上一支烟，走到大班桌前，交叉两条大长腿，靠在桌子前面，一只胳膊横在胸前，另一只手里夹着烟。
“穆小姐今天找我什么事?”秦川悠悠地开了口，声音深沉，透着丝丝冷意和距离感。
此时秦川背对着窗，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他身材修长挺拔，姿态优雅不羁，在光线和烟雾笼罩下显得整个人非常不真实。
“好久不见！”穆彤镇定了一下心绪说。
“怎么?穆小姐今天来见我，是来叙旧的?”
秦川转身在大班桌上的烟灰缸里敲了一下烟灰。
“不是！”
穆彤回答，觉得有些尴尬。
“那你有什么事?”
“总裁，我先出去了。”徐梓浩在穆彤旁边说。
秦川向徐梓浩点点头，徐梓浩退出了办公室。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把那件圆雕玉熊送给我?”
“什么圆雕玉熊?”秦川在烟灰缸里掐灭了大半截香烟。
“就是去年春天在佳名得拍卖的那件八百六十万的圆雕玉熊。”
背着光的原因，穆彤看不清秦川脸上的表情。
“你不用否认，这种事情很容易就能查出来。”穆彤继续说。
“哦，那件啊，当时看你挺喜欢的，就送给你了，毕竟我们也算认识。”
虽然看不清秦川的表情，但是穆彤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语气中的漫漫的寒意，和今天少见的冬日暖阳形成了鲜明对比。
“只是因为认识，就送给我八百六十万的古董?”
“怎么?穆小姐觉得八百六十万很多吗？对我来说跟八百六十块是一样的。”
秦川语气平和，听不出明显的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就算你有钱，也不可能随便就送人吧？”
“这有什么奇怪的，在路上看见可爱的小猫小狗，也会给它们买根火腿肠的。”
“你……”
穆彤想说什么，但是她生生咽了下去，她忍着，虽然秦川气势逼人，但是自己也不能就此垮下去，她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盯着秦川。
两人四目相对，秦川看见了穆彤眼里的骄傲和不忿。
穆彤察觉到秦川的眼里似乎掠过一瞬间的柔光。
然后他避开穆彤的眼睛，重新坐回大班桌后面，靠在椅子背上，却没有像穆彤想象中那样把腿搭在桌子上。
“呵呵……穆小姐该不会觉得我对你有意思吧？”
秦川嘴里呵呵两声，笑了起来。
“也对，当时看见你，想起当年在北京的事，觉得我们还挺有缘的，可能内心有那么一刹那的悸动吧，所以一冲动就把那个东西送给你了。”
穆彤站在那里默不作声，听着秦川说。
秦川眼睛又看向穆彤，恢复了深沉的语调，“不过穆小姐不要误会，那只是一刹那的感觉，你看，现在我看见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秦川声音很有磁性，说话时候慢悠悠地，声调有点冷，但是很平和，说出来的话，却让穆彤非常难堪。
再听他说下去，穆彤就要沉不住气了，觉得跟秦川简直无法沟通，两年前是这样，两年后还是这样，亏得还是大集团总裁，一点长进都没有。
“行，我知道了，看来我今天来就是自取其辱的，我不会白收别人东西的，明天就给你送回来。”穆彤说完转身走了。
秦川深吸一口气，愣愣地看着穆彤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穆彤刚走，徐梓浩就进来了，“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嘛，我都听不下去了。好不容易见到了，非要说这些狠话。”
“给不了她未来，就不应该给她希望。”秦川冷冷地说。
第二天，穆彤就把那个“圆雕玉熊”送到智清集团总部前台。
“请把这个交给你们总裁。”穆彤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两个接待面面相觑。
晚上微信上的秦沐风发来信息：“穆彤同学，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穆彤:“不太好!”
秦沐风:“怎么了?”
穆彤:“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读大学时在潘家园买过一枚扳指的事吗？”
秦沐风:“记得，后来你卖了一大笔钱。”
穆彤:“昨天我又见到那个人了。”
秦沐风:“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叙叙旧?”
穆彤:“别提了，那人简直不可理喻，自命不凡得要命，之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穆彤:“还有那件圆雕玉熊也是他送给我的，今天我已经还给他了。”
秦沐风:“为什么还回去，他都已经送给你了。”
穆彤:“我凭什么白要他的东西，我穆彤可不是那种贪便宜的人。”穆彤发了一个傲娇的表情。
……秦沐风回复了一个大笑的表情。
穆彤:“最好以后不要再见到他。”
过了半晌，秦沐风回了一个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