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杯 熟悉
管他字面意思是什么，反正在姜橘络的威逼利诱下，何南星成功交了英语罚抄。
马草原揉揉自己酸胀的手，委屈：“手好酸。”
姜橘络牵牵嘴角，没忍住：“谁让你帮你星哥抄的？”
没错，何南星的一百五十遍单词，一个字母都没写，全是马草原帮着写的。
委屈这孩子明明只错了两个单词，却几乎抄了所有单词的量。
始作俑者何南星趴在桌子上，神色淡淡：“吵吵啥，待会儿我把数理化做了给你抄。”
马草原：“我不想周一交不了作业。”
何南星的做作业的承诺，就跟男人对女人说我爱你一样只是表面功夫，没点儿实际的。
他马草原，早就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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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放学，陈茵若早早被爸妈接走，何南星和绿绿还没等到放学铃声响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四人小组只剩下姜橘络一个人。
她将黑板擦干净，又仔细收了后面垃圾桶里的垃圾，丢掉，而后回到位置上优哉游哉收拾书包，把作业本塞进去，拉上拉链，往上一甩，稳稳落在背后。
“姐，磨蹭什么呢。”曲恪歪着脑袋趴在窗沿上，头上一顶鸭舌帽将寸头遮的严严实实，“你们班都没人了，你干嘛呀。”
“做田螺姑娘呢。”
出教室门，曲恪自然接过她背着的书包，站在一边等她关门。
“你怎么老当班长啊。”小屁孩儿说话吊儿郎当的，人也没个正经，棒球帽的帽檐遮住大半张脸，一副懒散模样，
他已经打开手机登上游戏了。
“走了，玩什么游戏。”姜橘络拿过手机，自然锁屏，揣进兜里，“姐姐就勉强帮你拿一下手机吧。”
曲恪：呵呵，大可不必。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家里没有大人，爸妈出差，晚饭得自己考虑。
曲恪刮刮鞋底，蹭了蹭台阶，犹犹豫豫：“她说今晚让我们去老宅吃饭。”
“谁？”
曲恪没接话，慢吞吞跟在后面。
问出口之后，姜橘络才觉得自己这两天太放松，都快忘了他们可亲可爱的奶奶。
回老宅，还能是谁的要求。
长长的马尾蔫蔫儿的搭在肩上，原本放假的喜悦瞬间被冲淡。
姜橘络手蹭着白墙，一步一步往楼下走。
这个楼梯，要是长一点儿就好了。
“我没答应。”曲恪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赶紧补充，“真的，我没答应，姐，我们这周就自己吃饭就好了，我都好久没有吃你做的饭了，她的饭菜做得又不好吃，我才不要去吃呢。”
奶奶年轻的时候是小厨娘，出了名的做菜好吃，怎么会不好吃。
姜橘络牵牵嘴角，没拆穿弟弟的谎言：“她同意呀？”
“嗯。”曲恪点头，“本来明天她就要去寺庙里吃斋一个月，我们不去也没什么的。”
吃斋一个月啊，怪不得让曲恪回去吃饭。
一个月见不到自己心心念念放在心尖上疼的宝贝孙子了啊。
“你去吧。”姜橘络伸手摘掉他的棒球帽，使劲薅了把他的头发，很扎，硬硬的，“我这周就不会去了，她一个月吃斋念佛见不到你，是该今天见个面的。”
“那你呢。”
“我就回家呀。”她又将帽子扣回他脑袋上，一蹦一跳往楼下跑，“姐姐我这周太累了，你不知道作为一个班长到底有多累，因为你根本当不上班长呀。”
“姐！”
曲恪最听不得的就是他姐姐埋汰自己不上进，连个班委都搞不到，气鼓鼓追上去：“要不是班委是老师自己看名字随便定的，我一定可以被选上的，我是有这个实力的！”
“你是怪爸妈给你取的名字不好听咯？”
曲恪：……
这话说不清了嘿。
曲恪回家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吴侬派来的小汽车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见到自家小少爷穿着一身白衣蓝裤清清爽爽跑出来，赶紧迎上去：“小少爷，我们走吧？”
曲恪没搭理他，扭头看向撑在门框上淡淡笑着的姜橘络，有点儿不忍心：“姐，要不我不去了吧。”
他不是很想把自己姐姐丢在家里，但是也不能逼着姐姐去奶奶那儿，只能让自己留下来。
而且，他也不怎么喜欢去奶奶那儿。
姜橘络摇摇头，催他赶紧走：“别娘们儿唧唧的行吗曲恪。”
曲恪：得，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走。
劳资马上走，你这个无情的女人。
直到路上彻底看不见小汽车的尾灯，她才慢吞吞往家里挪。
冰箱里没什么吃的，家里已经一个礼拜没有人住过，就算有吃的，差不多也坏了，柜子里的泡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曲恪偷偷吃了个精光，想泡泡面打发打发的想法也彻底破灭。
那就，出去吃吧。
梧桐市有一条著名垃圾街，长长的几百米小吃街上，全是各色各样的小吃，那边本地人居多，当然还有一条小吃街是专门为了外来游客设的，不过吃的都没这条垃圾街上的东西好吃。
夏日炎炎，姜橘络洗过澡，换上妈妈上个礼拜带回来的抹茶绿裙子，长长的裙摆一直到脚踝处，袖口处的泡泡袖设计灵巧的将她的手臂遮的纤细小巧，皮肤白的发光。
姜郁郁的视频恰好在这时候打进来。
“妈妈。”姜橘络把手机立在梳妆台上，拿着梳子开始梳头发。
姜郁郁瞅着自家女儿手灵巧的将头发这儿弄弄，那儿扯扯，脸上全是笑：“宝贝，要去哪儿玩呀？”
“出去吃个饭呀。”她对着镜子嘟嘟嘴，又对着镜头么么哒，“妈妈，我穿的好看吗？”
“你妈妈挑的裙子，能不好看吗？”旁边的曲意凑近镜头，看着自家宝贝女儿，啧啧感慨，“果然呐，好看得很，好看的很。”
姜橘络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来：“你们今天吃什么呀？”
“今天要去跟看场地，顺便谈合作。”曲意对于自家生意这件事，从来不瞒着她，偶尔还会听听小姑娘的意见。
姜橘络点点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呢，下个礼拜曲恪这个赖皮鬼就要军训了。”
小心到时候黑的连爹妈都不认识。
当然，这句话姜橘络没有说出来。
毕竟说出来，好像她也就要没爹妈了。
“军训好啊，是时候培养培养孩子的男子汉气概了。”姜郁郁一提到小兔崽子全是烦躁，“也不知道这么大了，怎么还小孩子气似的。”
姜橘络没觉得曲恪多小孩子，有时候反倒是觉得他挺懂事的，很会照顾别人的心思。
不过有时候，嘴巴欠。
跟何南星似的。
嗯？怎么忽然想到那个瓜娃子。
三个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眼见天就要黑下去，姜郁郁和曲意催促她赶紧出门吃晚饭，回家的时候报平安。
垃圾街离家还是有点儿远。
姜橘络慢慢悠悠的往楼下走，一点一点顺着花坛往小区门口挪。
小区里闹哄哄的，到处都是邻居们说话的声音，还有不少老爷爷老奶奶或是小孩子坐在亭子里乘凉，聊天。
她蹭呀蹭，一抬头便发现，来到当时第一次见到何南星的地方。
连带着那棵树下，好像都还有冰激凌掉在地上的印子。
好无聊。
她扯扯裙摆，拿出手机开始叫车。
“哟，这谁啊？”
身后传来熟悉的贱贱的声音。
姜橘络：……
真是万万没想到，正无聊的时候呢，乐子自己就找上门了。
那就休怪我找乐子啦。
何南星见她没转过头，以为自己认错了，毕竟像姜橘络这样的人，能穿的这么仙里仙气，头发还能这么漂漂亮亮的扎成一个小揪揪，可可爱爱的？
不可能。
虽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百褶裙是还挺好看来着。
得不到回应，他加快步子，打算超过面前这个有着姜橘络那股子气质，但是没有姜橘络那股男人气的女生。
他肚子太饿了，出去找点儿吃的可远比在这儿跟一个女的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来的重要的多。
“何南星。”眼见他超过自己打算扬长而去，姜橘络赶忙出声，“见到班长不知道问候一下？”
何南星：？？？
小姐，你没病吧？
不是——
“我就说我不会认错，你那股子独特的傻气，谁能模仿的来啊。”何南星停住脚，扭头看她，这一看更是了不得。
这这这，这小妮子化妆了！
嘴巴这么红！
眼睛也比学校里大了一圈！
好像，好像还白了点儿？
不是，她本来就挺白的。
而且——
“你鼻子上什么时候长了个黑点儿？”何南星一脸不可思议，“这才几个小时啊，你就长了个黑点儿？”
姜橘络：……
朋友，这是她为了漂亮，故意拿着眼线笔点了一点的小痣好吗。
直男。
“你去做什么？”
何南星上下打量面前的女人，嘴角一牵：“怎么，想跟着我？”
都说一个女孩子喜欢一个男孩子的时候，总是会假装不经意的制造偶遇，你看看，你看看，他们才几个小时没见呐，人小姑娘就已经化了妆，穿了小裙子，美美的等在这儿了，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而且还问他要去做什么，这不是明显的“帅哥，约吗”的信号吗！
都怪自己魅力十足。
“垃圾街。”
姜橘络眼睛一亮。
何南星：“别说你也去啊，我是不会带你去的。”
姜橘络：……
“我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你带？”小姑娘甩甩手里的手机，给他看，“我的车已经在外面等我了呢。”
何南星：……、
“如果按谁先到算的话，你应该还是我先到吧。”
何南星：……
“如果算谁先到就算谁跟着谁的话，那也应该是你跟着我吧。”
何南星：……
他低头，快速拨弄手机。
何南星僵住。
Excuse me？？开始排队了？什么垃圾软件！
两个人闹哄哄的已经走到小区门口，姜橘络一眼便看见自己约的车，迅速跑过去，拉开门，进去，关——
关不上。
车外的男生自然的拽过她打算合上的门，淡定而又帅气的钻进来，坐上，系好安全带，笑容满面：“帅哥，开车吧。”
五十好几的司机叔叔：“好嘞小哥哥。”
何南星：……
特么我叫你帅哥，你也不用回我一个小哥哥吧？
到底谁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