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记得盖被子

但当走了过去，宛童还没有开口解释王不留忽然明白了，说：“知道了，夜里我睡得不深，多看着些，你安心睡吧。”

　　“好，下雨夜里凉，我给我们仨也多垫点儿暖和，刚好上次大殿下又送了一个毯子过来，我们一人一个。”宛童翻出了旧毯子给问鬼卿的被褥垫了一层，犹豫了一下又垫了一层上去。

　　“小王爷，你的。”宛童拿着剩下的毯子准备来给王不留铺上，王不留摇了摇头：“我用不着，你看看你那儿，水都快淹你了。”

　　“不会的，那就是地上薄薄的一层印子，一摸下去手都是干的。”宛童笑了笑。

　　“睡吧，我躺了。”王不留说完就躺了下去。

　　“……好嘞。”宛童点了点头去睡下了，王不留忽然又沉重起来，脑海里又是宛童那句“他不信。”

　　是啊，他的手烫红了他不知道，小仙儿的东西冷热都要他们两人确定一遍。或许有的他感觉得到，只是不信自己的，就以为自己刀枪不入是根木头了。

　　王不留看着还有些光亮的屋顶，雨的声音一直没有小下来，还有些雷声。问鬼卿正在旁边哄着小仙儿，闭上眼王不留隐约可以听到他温柔的声音在唱，间歇的哼唱夹杂着简单的词：

　　“小雨哗哗，雷声大大。水里小王八，抬头要说话，张开口，呱呱呱。小仙儿入梦乡，小王八，不讲话，短脖子，大脑袋，圆房子，不说话，睡安安。”

　　王不留有些想笑，但凡多读了一天的书，编出的小杂诗都比这个高级百倍。又不是在哄小孩儿——他老子的，王不留睁开了眼，他就是在哄小孩儿。只是王不留万分想护好的嗓子，现在正在给某小孩儿唱着低级瞎编的儿歌，王不留听着有些哑了。

　　今天晚上哄小仙儿的时辰多了一些，问鬼卿回来的时候王不留已经睡着了。雨声一直没有减，但听惯了便觉得小声了，入睡时也安然。知道被褥往外移了一些，问鬼卿入睡时便是背对着外头的那人。

　　半夜的雨，王不留惺忪的睁开了眼，即将闭上的时候眼前忽然闪过一片洁白。

　　“嗯？”睫毛上下搭了一下又迅速分开，问鬼卿侧腰间的那片白在灰蓝的夜色里显得格外耀眼。问鬼卿背对着他侧躺着，被子只斜着盖住了腰以下的那半。一半的被子被他环在了臂弯里，洁白干净的衣角向上提了一些，没遮住底下紧绷着的更白。

　　“什么坏毛病？白天看着挺安分的一人儿。”王不留笑了笑，之前也发现过几次他夜里喜欢掀被子，但没想到居然这么执着的要抱在怀里。王不留伸手就要去给他拉被子，但手去到那片白之上时，一滴雨忽然砸落下来，在王不留手背上碎得如花。

　　“什么玩意，脏手。”心一下子凉了一截，王不留翻过手背贴到问鬼卿腰上要擦手的时候，才发现问鬼卿的衣角已经湿了一片。

　　这块儿宝地漏雨了？王不留不得不直起身低头看了看那片白，洁白的衣角打湿以后贴在紧致的腰线上，如同打湿的白纸，伴随着平稳的呼吸缓慢的一上一下。

　　王不留着了魔一般把头往前勾了勾，前头更加白衣没有罩住了一小片也紧致如霜，王不留在被子上擦了擦手背。

　　“卿哥你这是背着我吃药了啊。”王不留偷偷笑了笑。他这才发现某个没用的大高个内在的可不见得和表面上那么弱，个高体壮，可偏偏三滴雨都刚不过要大病一场，不就是吃药了吗？

　　“治标不治本儿。”看着他的侧脸王不留勾了勾嘴角。问鬼卿动了动，刺骨的冷忽然传遍指腹，王不留才低头看了眼按在那片白上的手指。

　　“……靠……”低哼了一声，王不留的手被雷劈了一样缩回来。什么玩意，这手不听使唤的见了白就往上抠，王不留狠狠瞪了它一眼——请您矜持点儿，手指兄！

　　“唉，穷。”王不留抬头看了看房顶上豆大的一个亮点，漏雨。又低头看了看熟睡的人，脸色白得有点儿过了，王不留还比较清醒，晓得那是苍白。夜还深，在这儿接一夜的雨，那得存得起多少个三滴？

　　王不留叹了口气手掌放到问鬼卿肩膀上摇了两下把他叫醒：“卿哥啊，不行了，我出事了。”

　　“嗯？”问鬼卿抬起头想要起身，但又被王不留的手按了回去。“卿哥，我这边漏雨了，后背都潮了一大片。我这个人儿吧，平时挺能扛的，就睡觉的时候只要碰了水第二天就得拉肚子，我一拉肚子就得天昏地暗的。您跟我换个位置行不行，求求您了。”王不留俯下声在问鬼卿耳边低声说。

　　问鬼卿倒没有考虑，王不留一通说完就应了声“好”。他伸手捏了捏王不留的手腕，“把手松开我才起得来。”声音很柔，有些虚弱的哑。王不留自以为他不算瘦，但是问鬼卿的手指却可以把他的手腕完整圈住。

　　王不留笑笑，小声说：“谢卿哥。”耳边宛童轻轻的鼾睡声，他可不想把那啥爱看热闹的小孩儿给吵醒了。

　　但在放手之前，王不留忽然又有了个不情之请：“卿哥，那我认窝，可以全部换吗？”

　　“嗯。”

　　“好。”王不留说完就把问鬼卿身前的被子往后一拉裹住他，转身把自己的被褥一卷一丢，把前头的连人带底拉了出去。又把自己的被褥拉过来打开，躺了下去。轻松了，困意袭来，王不留把着手往上抻了个懒腰，衣裳往上提了提腰间一阵凉，然后神阙突兀的冰得疼了一下……

　　那儿……插刀子了……

　　“嘶，废了。”王不留哼了句，痛苦的揉了揉肚子，偏偏问鬼卿听到王不留的动静，以为他出什么事了，没多想就伸手过去，手刚好又捏住了他的手腕。

　　“……”

　　王不留僵了下，手刚好放在这种位置上不敢动，问鬼卿的手也僵住了。气氛透着一股尴尬，王不留的脸忽然涨了起来，要是他多想了，那他不丢人丢到——天涯海角那地儿去了吗？

　　偏偏他还真多想了。

　　王不留自知，吾将卒。

　　问鬼卿尴尬的松了手：“……下次，记……记得……盖被子……”

　　“……”他不是还没来得及把被子盖上嘛。

　　王不留：嘤嘤嘤。

　　第一次被问鬼卿看到那本书的时候，从问鬼卿的反应王不留可想而知他已经知道那本书的内容了，那之后也被他看到过几次王不留在看书……

　　王不留连忙扯了被子把自己死死捂住，想转过身看看问鬼卿的表情但他不敢。

　　“那……那个卿哥啊……我其实还是个小孩子，没你想的那么……那么什么……的。”王不留尴尬解释着，但似乎不解释不好，解释了更不好，声音和人都在发抖。

　　“……”耳边只有雨声和宛童的鼾声。

　　“……哦。”问鬼卿终于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