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村子的后山下来,天色已晚,厚重的云幕堆积在一起,犹如一张无形大手压下,非常压抑,令人完全透不过起来。
日落西山,唐渺思索了片刻,紧追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追出去。
苍龙州境内的瘟疫情况远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往西边徒步行走了数日之后,持着乌篷船渡河便到了水神祭城的地界。
河对岸一片荒凉,毫无疑问,临河的船家早已经不见踪影。
若是幸运没有染上瘟疫的人早就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还留守在原地便只剩下等死的病人,就算逃也是必死,稍微有点良知的便老老实实的呆着不动。
但大多数人的归属仍是死亡,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在村子里寻了一顶笠帽,黑色面罩等等,继续深入水神祭,情况更为严峻,终于在河对岸不远处的村口,唐渺嗅到了一丝腐臭。
村口设置了燃烧的路障,天空中,冥鸦一直在盘旋,如死神的镰刀悬在头顶,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降下,夺人性命。
在不确定瘟疫是如何传染的情况下,唐渺并没有冒失的闯入。
不过在村子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有一间孤立的小院,黑色的冥鸦‘咕咕’的嘀叫着,哀转久绝,恶臭冲天而起,隔着几里地都能闻见。
“应该是死去多日了,同大壮一样。”
唐渺站在一颗树叶早已经掉完的老歪脖子树下,凝神细望。
一批又一批的冥鸦从屋顶钻入,接着便又飞驰而去。
他默然的望着,然后一把火将其燃烧殆尽。
彼时的冥鸦已经带有攻击性,也尽数被金色剑芒葬送在这场大火中。
这俨然是一座死村,禁足令下发之后,出去就会被乱刀砍死,呆在家里也无法幸免,史无前例的大灾难降临。
唐渺站在村外,偶尔还能听见村子里面有口气的残余村民们微弱喘息声,以及痛苦的呻吟,如冥魔哭泣,霎时间就落下了座死域,令人叹惋。
继续深入,往苍龙州的腹地而去,一路上所见惨不忍睹。
终于,在一处空荡荡的荒村里面,小院中独坐着一位耄耋之年的老汉,佝偻着身躯,杵着拐杖,见到有生人进来,他艰难的抬头,断断续续的说道:“快离开,快离开这里,少年,这里不是你待着的地方。”
“老人家,那你为何没走啊?”
“我....我呀,年纪大了,不中用,不想走了,太累。”
老人家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白斑。
“您老还能长命百岁呢。”
“不了,活不了这久,我今年八十又九。”
老人家随即眯起了眼睛,轻声喃喃道:“过了这一年,我就整整九十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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