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马坐鞍,一路颠簸;马背之上,少年举目眺望,只见焦黄的色彩从眼前一路沿着行道蔓延至天边。
除了沙与石,他再也见不到别物。
这是一名武圣给大地留下的伤口,少年想到。
与风云游的想象不同,这里不像是纯粹的沙漠,反而更像是与戈壁的结合体。在滚滚沉沉如同沙河的行道两旁,有几座光秃的山脊突兀的顶出了地面,好似大地创处露出的骨架。
呸。
风云游啐了口混着沙粒的唾沫,抬头撇了眼连一丝云气也无的天顶,上头的大日白炽的让人无法直视,光看着还以为是烧热的炉膛。
但这白光看着灼烈,却传不了多少热度。每当有长风吹过,马队里未曾习武的商客们都会不自觉地紧紧衣襟,好似脖子里落了捧冰雪。
这般荒凉萧飒的,正是赤沙城多年沙暴的源头,无生沙海。
“在我小时候,赤沙城不叫赤沙城,城里也没有沙暴。我只记得有有几日突然城中戒严,然后西北方就整日整夜的有些轰鸣风啸传来,一直有七日才停歇。
我当时怕得紧,爹娘就安慰我说是雷公电母在城外除妖,不是坏事。”
少年身边,薛赤骑着一匹棕栗色的马匹,对着风云游说道。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心中惊惶的爹娘是随口安慰我,城外没有什么神仙妖怪,乃是三位武圣在交手。
七日七夜,镇山王和风神硬是耗完了狼王的真气,但这片疮痍,他们却是救不回来了。”
薛赤伸手凌空招引掬起一捧细沙,然后让它们随风撒在半埋在沙地里的断木残骸上,好似在为它们祭奠。
“那场大战发生时我还是个只会哭闹的婴孩。不过后来我在塾中读书时,还常见到私下溜来此间游玩的伙伴带回些各色朽木兽骨。那些年,这里还不是匪类们的乐园。”
薛赤另一侧,程力夫也开口接道。
自昨日上路起,作为狂沙门此次多达百人的护卫队中战力最强的三人,他们就常常并马闲谈。
对于武者而言,寻常马匹不仅无法在脚力上提供助力,在战斗中还会是负累(毕竟马是财物,属于昂贵的畜牲),但外出护卫之时,他们通常还是会备马,以作为地位的象征。
对于只能骑马乘车的普通人而言,若是边上同行的武者大人们反而全程步行矮他们一头,只会让他们心中惶恐。
“数百里的草原化作了荒沙戈壁,居然连一片绿洲也未留下,这武圣作战难不成是一招发出就覆盖数里?”
望着两侧风化不多的斑驳岩壁,风云游问道。
见识过赤沙城高端战力的他实在很难想象人力能够达到这般境界。
Soutenez vos auteurs et traducteurs préférés dans web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