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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剖腹这种事,世间难见

早在之前,她就给赵氏把脉,知晓她这胎胎位不正,难产的几率也大,把剖腹产的想法询问过她。

  一开始,赵氏是说什么都不愿,在他们老旧的思想里,生孩子只有顺产这一说,命不好的,也就交代在这了,开膛取出孩子这种事情难免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叶蓁也不急,告诉她这是下下之策,能顺产下来的,还是顺产下来会比较好。

  实在没办法了,再考虑这剖腹产的问题。

  如今,赵氏遭遇这种情况,已是没了法子,她望着面前之人,伸出手紧紧把她握住。

  “叶妹子,这孩子我等了三年才好不容易等来,要是真的……我不怪你,你帮我保住这孩子就行。至于我相公,你告诉他,我死后他便再娶,我不会介意的。”

  这番交代后事自然也在她的意料之内,她反握住她的手,冲着她笑了笑。

  “你放心,你不会死,相信我。”

  去年那经常上山打猎的猎户贾大哥碰巧遇上黑熊,肠子都出来了还不是被她救活了?

  赵氏点了点头,没有力气再多说一句话了。

  叶蓁从药箱里拿出麻沸散让她服下,待她昏睡过去,再拿出自制的手术刀在她隆起的腹上轻轻划开。

  半个时辰后,孩子呱呱坠地,是个男娃。

  她把孩子抱出去以后才回屋给赵氏缝针,又是半个时辰,她直起身,抬步走了出去。

  赵氏的丈夫正抱着孩子焦急的等待着,方才她把孩子抱出来后二话不说又进了去,他根本来不及询问。

  “我娘子怎样了?她还好吗?”

  瞥清他脸上的担忧,叶蓁仔细叮嘱了几句,看他快步进入,她便寻了块石头坐下来歇息。

  她也没有立刻离去,等到麻沸散的药力散去,起身进去给赵氏把脉。

  赵氏苏醒过来,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活下来,热泪盈眶的看着叶蓁,哆嗦着唇说出感激的话。

  她笑着收回手,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

  “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死就肯定不会让你死,倒是往后,你肚子上可能会留疤……你出月子后过来我家,我给你弄些能够淡去疤痕的膏药,还要记住这一个月里,伤口不要沾水。”

  赵氏应声,她又说了几句,这才提着药箱离开。

  还没走近,她便远远瞅见一抹顷长身影站在门口张望等待。

  见她终于回来,陆准一瘸一瘸的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药箱。

  “你总算是回来了,这都快晌午了,我寻思着你要是过了晌午还不回,我就去找你。”

  他腿脚不利索,她也就放慢了步伐。

  进了屋,他放下药箱,伸出手帮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嘴里难免有些怨言。

  “怎么这么多汗也不知道擦一擦,万一吹了风染上了风寒怎么办?要不你先去沐浴,我给你温着水,猜想你回来以后定是要洗一洗。”

  这样亲密的举动对她来说还是头一回,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的动作微顿,她没敢去看他的脸,说了句“我去沐浴”便匆匆的跑开了。

  身上的衣服沾了些许的血,她顺道把衣服洗了才磨磨蹭蹭走了出来。

  饭菜香从屋里传来,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馋虫,她吸了吸鼻子,昨夜被叫去以后她就没吃过东西,这会儿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陆准从灶台把碗端到桌子上,又把木筷放好,见她出来便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走过去。

  他不太会做饭,哪怕这一个月以来都是在给她打下手,也就勉强学会简单的一些食物,此刻桌子上放着的,就是两碗面片汤,那面片还是她昨晚临睡前揉好放在灶台边的。

  叶蓁不挑食,坐下后捧着碗喝了一口汤,丝丝暖意瞬间让她感觉胃舒服了许多。

  他把剩的馒头蒸好,递给她一个。

  “你昨天没怎么睡,吃了之后睡上一觉吧!”

  吃饱以后,男人主动把碗给洗了,她爬上床榻,普一躺下就几乎睡死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

  里屋特别安静,她穿好衣服出去,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他。

  正疑惑着,就看到陆准推门走了进来,手上拎着一只鸡。

  “醒了?”他放下手中的鸡,“我等会烧水把鸡给杀了,晚上你斟酌着看能弄成什么菜,好好补一补。”

  她想问补什么,却见他走到灶台,自顾自的开始烧水杀鸡。

  其实陆准身上的伤是真的好得快,前不久她上山采药,他也跟了去了,猎了几只野鸟野兔,拿到邻里邻间也换了些银两。

  只是他这容貌,村子里跟他走得近的几乎没多少,也就那打猎的猎户贾大哥了。

  去年贾大哥好不容易捡回了性命,没几月便娶了亲,那娘子争气,次年就给贾大哥生了个大胖小子,家里头也养了些家禽,每次她想吃些荤食,大多数都会到贾大哥家去买。

  叶蓁发现,自从这陆准来了以后,她吃荤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

  做了个黄焖鸡,她又窝了一锅米饭,加上一个小菜,两人坐下就吃了起来。

  吃饭期间,还定下了给他接骨的日子。

  陆准看上去似是毫不在意,她咬着木筷,怕他不相信她的医术,把今日在赵氏那边给赵氏剖腹产的事说了出来。

  “所以你放心,很小的手术,不会有事的。”

  他咬着鸡肉,望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

  “剖腹这种事,世间难见。”

  “你走遍这天下了?怎知就是世间难见?”

  闻言,他笑了笑,不再往下说。

  叶蓁也深知这种事很难令人理解,接下来几天她不时在他身边一再的重复,哪怕是到了手术的日子,她也不厌烦的告诉他让他放心。

  当他麻沸散药力过去苏醒,垂眸便看到左腿上包扎着一圈圈的细布。

  她就坐在边上,仔细的叮嘱了几声。

  “一个月不能下地,我明日就去找贾大哥帮我弄根手杖来,之后你拄着手杖走,三个月后就能正常走路了。”

  她把之后的复健说得格外用心,陆准听着,不时点头示意她他已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