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骢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站在只有一丝光亮照进的房间门口,他所有的迫切和激动戛然而止。
门框里的黑暗像无限延伸的隧道,待什么踏足,便将其吞噬。
严骢的脚下似被锭住,尽管有足够的心理建设,拼命催眠自己,没事,卿卿在里面,会没事的。
可他一步也跨不出去。
在夜深人静的走廊上站了差不多十分钟,最终想见她的心情还是凌驾在了畏惧之上。
他一口气冲进房间,在门自动弹回关上的声响中,僵硬地顿住。
遮光窗帘和隔音设施让整个房间像是一个密闭的黑匣子。视觉和听觉能力丧失,时间、空间似被抽离。
黑暗,仿佛蛰伏着凶猛巨兽,随时会向他扑来,将他撕碎。
不知是衬衣扣子的缘故,还是领带勒得太紧,严骢呼吸困难冷汗如注,透骨之寒冻结了五感。
绝望几乎快将他碾碎。
“豆米…烧麦…花卷……”
带着气音的梦呓,软绵娇憨,没有任何杀伤力却瞬间击打在严骢防卫严实的壁垒上。
感知回归,四肢回暖。
严骢深深喘了几口气,腿不由自主循着声源地迈去。去追寻他的救赎。
他的卿卿。
总能在他陷入深渊时,将他救起的卿卿。
他的心,再次因她淌过热流,变得躁动。
尽管下飞机前,严骢已经重整行装,认真梳理了许久。而且也确认过身上以及口腔的气味。
但真正站在被她的气息充盈的房间里时,他还是神经质地皱眉嗅了嗅自己,轻声呵了口气。
蹬掉皮鞋,强忍着开灯的冲动,努力适应有她存在的漆黑深潭。待到勉强压下心中不适,他舒出一口气,在黑暗中摸索到她的床边。
只要有她在,黑暗于他而言,似乎也并不难捱
他小心翼翼屏住呼吸临近她,像个要行窃玉偷香之举的小偷,心脏揍起激昂的擂鼓,慌张又刺激。
而累极的余卿卿沉在香甜的梦里,对自己成为待宰的小绵羊毫无所觉。
并不宽敞的单人床,余卿卿睡在严骢半臂就能触碰到的位置。他却小心了再小心,以掌测距般,缓缓伸向床里的凹陷处。
离得越近,那股自她身体和鼻息间传来的馨香越发浓郁。不待他完全凑近,呼吸间的芬芳已经迷晕了严骢的脑袋。
让他只想快速而疯狂地把她扣进怀中,再也不放开。
思念像压缩的弹簧。
刚出电梯的那一刻,弹簧解缚让他意念里明明只剩下压住她,听她语不成句的娇软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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