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礼物
自那后，每逢下课，季岚总会见到在他们班门前等他的女生，偶尔她会瞥见有同学带给他的粉色信封，季岚就是再迟钝，也知道那里面装的肯定是情书。
叶锦年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一幅“大众情人”的样子，对谁也是礼貌有加，保持风度。
这其间，季岚认识了他的青梅竹马—何珊，何珊不在他们班，在普通班里，听说自幼学习钢琴，前段时间刚刚去国外拿了一个大奖，也难怪季岚转来后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第一次见何珊，是有一日放学，老师刚刚走出教室，她就大方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引来张昊他们一阵鬼叫声，“何大小姐回来了呀！”
“何大小姐，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们叶大神可是朝思暮想呀！”
季岚抬头望了一眼，女孩扎一个高马尾，青春洋溢的脸上一双大眼睛狡黠聪慧，樱桃似的小嘴两旁有两个深深的酒窝，女孩脸上带笑，春光明媚。只一眼，季岚就心生惭秽，这是一个美丽大方且自信的女孩。
何珊就在他们的哄笑声中，径直走到了叶锦年身边。
叶锦年倒是依旧如常，脸上挂着他招牌似的笑容，仰头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语气熟稔。
何珊大方一笑，“昨天半夜刚下的飞机，今天才来学校。”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礼盒，递给叶锦年，“呶，给你带的礼物。”
叶锦年顺手接过来，“谢谢。”
“你不打开看看？这可是我选了好久的。”
叶锦年不置可否，把礼盒顺手放进了桌洞里，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出去说。”
季岚把头使劲低了低，努力不去注意他们，只隐约听到何珊似乎说：“晚上一起吃饭吧！爷爷订了位子，给我接风。”
两人已经走远了，她没有听到叶锦年的回答，这让她的心小小失落了一下，但转瞬又想，如果听清楚了，怕是会更失落吧！
意识到这个想法，她更是有了几分心惊，使劲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努力把思想精神集中到眼前的习题上。
毫无例外，晚上的自习课没有见到叶锦年的身影。
季岚偶尔转过头，看着旁边那个空荡荡的座位，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的桌面非常整洁，不像有些男生的座位，总是乱七八糟的。
干净、整洁、条理一如他的人，季岚回头看到自己杂乱的桌面，觉得心头更乱了，乱麻一般，扯不出一个头绪，年少的她，还无法解释自己的心绪，这感觉让她陌生又有些许惶恐。
一整晚，虽然她已经竭力控制自己，但还是无法集中精神投入到学习中来，因为状态不好，所以放学后，她又多做了几道题，才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夏天的夜晚静谧美好，褪去白日的喧嚣，校园里一片寂静，今天是一个月圆之夜，满天繁星点缀夜空。
画面很美，季岚的心情却有些糟糕，作为实验班里的学生，老师经常给他们发一些比较变态的讲义，比如今晚上的数学题，据说就是今年奥赛上的一些题目，季岚很是费了一番工夫，可解出的题依旧是屈指可数。
她在校园里踽踽独行，走过高大的白杨树，粗壮的法桐枝叶繁茂，在地上投下些许斑驳的影子。季岚仰起头望了望月亮，月亮躲在枝叶的缝隙中，隐隐露出了半张脸。
她默默叹了口气，“唉~~~”
她以为自己并没有发出声音，但回音还是把自己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还没等回过神来，突兀的男声更是让她惊叫出了声音。
“我吓到你了吗？”
叶锦年的语气不无担心。
“没····没有，你怎么会在这儿？”
其实季岚心里是想说，你今晚不是应该跟何珊在一起吗？但这话她问不出口。
“你怎么才出来？”叶锦年反问她，顺手接过她背上的书包，季岚想推辞的，但却由着他了，因为这样，她会觉得他待她是与别人不同的，虽然他无论对谁都是热情有加，但这一刻她宁愿自欺欺人一次。
“我~~我做了一会题。”
“怎么样？有不会的吗？我可以教你。”
年轻的少年，只想着关心她，去对她好，去帮助她，却还不了解这个敏感的女孩儿的心思。
果然，女孩摇了摇头，否定道：“没有，谢谢你！”
两人一时无话，并排走在校园寂静的小道上，两人的肩膀时不时会碰在一起，每每此时，季岚就会像触电一般，迅速弹开。
不一会儿，旁边的少年又靠了过来，最后季岚干脆踩在了旁边花坛的矮墙上。
这样，她似乎是比叶锦年还高了一些，她在心里默默笑着。
叶锦年悄悄看她，身边的女孩嘴角弯弯，似乎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整张小脸都比以前明媚了许多，连带着他也莫名地高兴了起来，心胸开阔，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好像过去他长长的岁月只为这一刻，这一刻，他才懂得了生命的意义所在。他深吸了一口气，连空气都是甜的。
以往，出了校门，季岚就会跟他告别，虽然每次他都要坚持送她回去，但她一般都会拒绝，怕被母亲看到还是次要的，最主要是她心底里不想跟他走得太近，不想期望太多，生怕到时会失望。
但今天，她却贪恋跟他在一起的时光，她只沉默地走着，他亦沉默地跟着，在这沉默之中，似乎有什么在悄悄地改变着，这是两人都未曾察觉到的，抑或是已经察觉到却不敢去惊动的，怕惊扰了那份刚刚萌芽的清新与美好。
回家后的季岚心情还有些许的悸动，躺在床上，还会想起那个美好的少年，想起自己与他同行的那段路程，脸上没来由地有些热热的。
高中的日子总是忙碌的，每人都如热锅上蚂蚁，焦虑且无助，也正因这忙碌，时光就如同是上了发条的机器，嗖嗖不停地走着，他们的生活也如同是被摁了快进键，眼花缭乱且不真实，这就是季岚的感觉。
把高中的生活过得依旧风生水起的，怕是也只有叶锦年那个人了。期末临近，每人都加快了节奏，只有他，还是会去操场上打几场篮球，甚至上自习课的时候，季岚偷偷注意到他在看课外书，大多都是军事方面的。
也因此，每次成绩出来，看到高居榜首的那个名字，季岚都会忍不住腹诽一遍：老天啊！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这天是周五，是盛夏来临前的一个难得的凉爽的天气，早在一周前，林子枫就在班里宣布了，周五下午最后两节课，他们班要和体育班的男生进行一场篮球友谊赛。
这可是他们学校的一大盛事。
看学霸和体育生比赛，想想就过瘾，在这之前，他们不少同学在背后都悄悄下了赌注，有支持叶锦年他们的，当然也有支持体育生的，毕竟人家是专业的。
上午，季岚去卫生间的时候，就听到有几个女生在讨论这场比赛。
“哇啦，我今天一定要去支持我男神，看我男神如何以一个学霸的身份去碾压体育班那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废物的。”
不用说，这一定是叶锦年的支持者了。
“乖乖，叶大神那技术可不是盖的，人家投球的时候，那抛物线的弧度，都在心里算准了，球到了他手里，那是只会进不带歪的。”
季岚听得头上冒汗，这有些神忽其神了吧！
“光有一个叶锦年管什么用，他们班其他人可都是一群只知道学习的书呆子，想要打败岳伟峰他们，简直是痴人说梦。”旁边一位女生显然对她俩的谈话嗤之以鼻。
岳伟峰是他们体育班的篮球队队长，听说人长得帅不说，篮球技术更是一流，是他们学校重点培养的对象，准备输送省队的苗子。
“你说什么？叶大神他们可不是书呆子，他们班的张昊，林子枫等，也是很厉害的。”
“我去，就那俩草包的技术，那也叫厉害？今天下午，他们会被虐得很惨的！”女生哈哈笑着。
眼看两人快要吵起来，季岚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教室，还没等坐稳，向暖暖就趴到她面前，问她：“季岚，一会跟我们一起去操场吧！去给我们班的男神们加油助威。”
许是怕她拒绝，她抓过她胳膊摇晃着：“季岚，你就当是出去透透气了，别天天趴在书本里了，跟你这样只知道学习的人同桌，弄得我都不能好好玩耍了，心里会有罪恶感的，你知道吗？”
季岚失笑，“好好好，一会跟你一起去。”
“真的！”那小妮子两眼放光，一副不太敢相信的样子。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刚下课，季岚就被向暖暖拽到了操场上，操场上早已人山人海，幸好向暖暖身形娇小，拉着季岚东拐西钻的，好不容易挤到了前边去。
还没等两人喘口气，旁边有人冲他们招手，“暖暖，这边！”
季岚望过去，是何珊，她把身边的两个背包抱到怀里，然后又冲她们喊：“这边有空位子。”
向暖暖连声道谢，跟季岚穿过人墙，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