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城南李家杂货铺
祝娄不语，长孙迟拧眉淡笑，两人对峙。空气中微微有那么一丝尴尬在发酵。
屋中灯影绰绰，祝娄心中其实拿捏着一手的好戏，他打算吃定了长孙迟。
长孙迟抿了抿嘴，十分不解：“你……因为何事恼我？”
说时迟那时快，祝娄脸上划过一丝委屈，转瞬即逝，恰巧被长孙迟看见。
长孙迟心中一颤，不会要哭吧？最见不得孩子哭。
长孙迟反思半天，恍然想起又解释道：“我是看你操纵那小哥才故意说得，毕竟他一个凡人，受你操纵，估计要病。况且也真不是亲生的。我连个夫人都没有，怎么会有儿子。”最后几句话，长孙上仙说得十分没有底气，但祝娄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祝娄：“……”
“难道不是？”他停顿半晌又说道：“鬼卿很危险，怕你出事才没让你过来。现在看来似乎是我想错了，下次带着你行不行？”
祝娄：“……”
“咱们能别气了吗？和我回去？”
“你倒是说句话，不说话当你同意了。”
……
长孙迟愣在原地，一时不知作何开口，支吾半天才说：“……你……怎么还变小了？这就是你本来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当初为何会认错你？”
祝娄点头又摇头，点头是承认变小是他本来面貌，其实他只是看了长孙迟抱那小鬼，心有不甘。
摇头是否认，表明他不知道当初长孙迟为何认错人。
真是即达到目的，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说实话，长孙上仙喜爱不多，就喜欢这种长的好看又软软糯糯的小儿，别的东西长的好的萌物也行，就是没孩子捏着舒服又会说话又有趣儿。
以至于许多仙以为他喜欢稚嫩的，闹了很多误会。
总有一些刚上来的小神仙，不知从哪里打听来得，处处缠着他。
他可是向来原则分明，只不过就是疼爱。后来此类愈发多了起来，他便端了上仙的架子，打发了。
回忆完哭笑不得的往事，长孙迟看向祝娄，其实有那么一丝纠结，不过这里没有其他仙友，他便瞬间坦然了。
“不气了，不气了，我们回去。”长孙迟弯腰捞起祝娄放在怀里，又看着他笑。
“你叫什么名字？”
祝娄主意得逞，眨眨眼，委屈抽搭一下，说道：“祝娄，字长疾。”
长孙迟又是一阵心疼，将人往怀里又带了带：“祝娄，好名字。”只是想到长疾，皱了皱眉，怎么会取一个长疾的名字。
“家中双亲可还在？”
祝娄摇摇头。
想来也是，若是还在，他也不会随便认个那么不靠谱的父亲。
其实长孙上仙可想差了，他刚被扔回来时，祝娄也刚到。
阴差阳错了很多，祝娄还无法控制万年前的长孙迟，灵窍各方面都融合的不完全。
所以当初那个认父亲的小孩儿，真不是祝娄，后来他才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也就将错就错。
抱着刻意变小的祝娄一路走回苏府，长孙迟倒是不急，路过长街，给祝娄买了糖葫芦和各色糕点，抱在他怀中。
买多了又拿不下，长孙迟干脆雇了一个人。
祝娄拿着糖葫芦沉思，他活了这些岁月还是头一次吃这种东西。
“你不喜欢吗？我看别的小孩子都喜欢。”长孙迟认真问道。
他似乎想起什么又问：“你今年多大了？”
祝娄：“……”这怎么回答，天地初始就有我，也就比天地小千年。
“不记得了。”算了，先这样说。
“不记得了？”长孙迟喃喃自语，也是，作为一头凶兽，可能化形了都还懵懵懂懂，不记得也正常。
左右可能不过几万年，像他怀里这个资质极好的，估计一万年都不到，比自己年轻，叫声父亲，大概也没占他便宜吧？
长孙迟做好心里建设，看见祝娄对着糖葫芦咬了一口，心都化了。
怎么会有凶兽的孩子长的如此惹人怜爱。
两人回到苏府，还有一件事要解决，那就是他给祝娄找的师父，明明是他自己的师父，白白让了人。
长孙迟一笑而过，大概现在再让他在师父手中磨练一回，他是不愿意的。
白降公子一直在苏府等着他二人，若是有可能，长孙迟想可以直接带着祝娄返回师门了。
不过当年他是在雨泽城寄宿了一阵子，所以即认得鱼川连，也认得鱼川连的嫡兄，鱼川谷。
若鬼卿一事了解，他们也该走了。
原本鬼卿之事早在仙招会就已经了解，出了现在这样的情况，怕和他也有一些干系。
“先生可算回来了，寒水大师正着急找先生。”来的是苏府的一个小厮，看起来急得不轻。
“怎么了？有话慢慢说。”长孙迟手里还抱着祝娄，怕这小厮冲撞。
“小的说不清楚，大师说要找您想办法。”
二人边走边说。
“是不是苏公子出事了？”长孙迟刻意隐瞒了苏空青的女儿身。
“是的是的，先生快些吧。”
长孙迟没敢怠慢，着急过去。
刚抬脚进屋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苏空青正趴在床头呕血。
“怎么回事？”长孙迟开口。
寒水见他回来，面色好转：“金桂暂时买不到，那家铺子近日旧主逝世，留下一个豆蔻的姑娘也不见踪迹。铺子里唯有一个年迈老人，说话不作数，不敢卖东西。”
寒水一愣又道：“你怀里的？”
长孙迟看看祝娄，浑不在意道：“我儿子，出了一点状况，不必担心。”
寒水眉心狠跳两下，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
出家人慈悲为怀，大概就是会苦了长孙先生。
“现下还是先救苏公子，有劳长孙先生。”寒水一脸恳切。
长孙迟看了一眼一旁已经晕厥过去的苏海澜，这屋里着实一片混乱。
遣散众人，长孙迟开始为苏空青治疗，护住她的心血，保她人气不散，再喂几粒品质差不多的药，也可以再撑一段时间。
关键还是对症下药，不然除非起死回生的仙药，谁来了也没用。
长孙迟打开门，既然他插手了，那就送佛送到西。
“我去找你说的那家铺子，你护住苏公子心脉。”
寒水点头应下，重新回去屋中守着。
长孙迟牵着祝娄向城南李家杂货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