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医师
现在，徐宇因和薰正坐在公交车上，离到达之前就诊的那家医院已经很近了，已经是可以不用玩手机来进行打发时间的距离。
原本，徐宇因是打算用打的的方式去的，因为考虑到薰的情况，想要用好点的待遇去对待，不过却被拒绝了。
要是其他的人，男人，或许依然会叫一辆车过来，借此来表示和表达自己。
不过徐宇因不喜欢这样，所以不会是这样的。
尊重了薰自己的想法，选择在炎热的中午在没有人的公交站等待了将近二十分钟。
时间这么久的原因，似乎是因为上一辆车又非常巧合的卡点了，后脚刚到，它后轮就离开了视线。
平常拥挤公交车，只有在这种假期才会变的空旷，不得不说，有种新鲜感。
或许这种感觉其他人不会有吧。
和薰要去的医院，并不是之前的那家最大的医院，而是这个离家更近的医院，方便来回，而且水平也不弱。
到了医院门口，才想起来，只有徐宇因和薰两个人，少了一个人，本来想打电话叫过来，后来想想还是只能算了。
让死马当活马医这种绝望的词语打破吧！
走到柜台前面，柜台小姐对薰似乎已经很熟悉了。
“啊，有什么事情吗？”
“我来找宋光华医生。”
“哦，好的。”
宋光华就是薰的主治医师，之前那点沙漠昙花也是他拿出来的，据说背负了不小的压力。
看上去确实是一位好医生，难得有这种把病人看的如此重要的医生。
有点安慰的感觉……
并不需要预约或者排号，看来是有类似于绿色通道这样的特权吧。
在绿色通道的帮助下，很快就见到了正在查看不知名书籍的宋光华医生。
坐在黑色的椅子上，一边的电脑是黑屏的，用一种学生看书的姿势，很认真的看一本满是字和注视的书。
苍白的头发在已经谢顶的头上像是皑皑白雪，和眉毛一样，脸上的皱纹也是呈八字一样下撇，是一种很苍老的状态。
抬起头来的时候，可以看到脸上的老人斑，透过一副老花镜可以看到那双让人意外的眼睛。
从里面看不出一点老态，只能看见认真的光芒。
原本还轻轻松松的徐宇因，这时候感觉到了一点压力，来源于尊敬的压力。
“是薰啊，这次过来有什么问题吗？不会是来看我这个老头子的吧？”
薰和宋光华老医师的关系确实是不错。
“虽然是有点想和宋爷爷聊聊，不过怎么样也不会在上班期间过来，这样会对您造成影响的。这次是因为一些其他原因。”
“不会不会，薰的话就算是上班时间过来也不会对我造成影响的，不过你这么懂事，老头子我很高兴啊。其他原因是什么？”
宋光华老医师把目光朝向了徐宇因，很明显，他已经知道原因是在谁的身上。
只要是基于正常人的判断都会如此，更何况是到了如此年岁依然认真的宋光华老医师。
他仿佛就像是会在生命最后一刻，趴在摊开的厚厚书籍上，脸上带着困扰但认真的思考表情，永远的闭上双眼，像只是闭上眼睛进行思考一样。
这次轮到了徐宇因讲话。
“你好，我是薰的朋友，叫徐宇因。”
出于尊敬的目的，徐宇因准备先介绍一下自己，免的失了礼数。
不过虽然说是介绍，也不必过于详细，到位了便可。
“这次来打扰的原因，主要是和薰的病情有着重大的关系——我找到了沙漠昙花！”
老医师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眼镜都因此下滑了一点。
“什么？”
不是惊讶的语气，也不是怀疑的语气，而是点燃这火焰的，愤怒的火焰。
就像打火石碰撞出的火焰。
“你知道沙漠昙花有多珍贵吗？没有任何的图片记录，只有文字描述，也没有任何的实体，生长环境，地点，药效，都没有任何详细记录，而之前，最后一小品的沙漠昙花的汁液也被用掉，我托了各种关系，才把那残留在瓶子里的，连一滴都没有汁液给薰使用。”
他很生气，但并没有做出什么失态的事情，语气也只是稍微严厉了点，但正是这样，让人更感觉到压力。
宋医师虽然秃头，但徐宇因不会对他有一点火气，也不会因为他的这一番言论或者生气的样子而不愉快。
雪白的头发和可以反光的头顶，相信只要有理解力的人不会嘲笑，只会尊敬。
虽然脾气不好，可以说是暴君一样的无理取闹的脾气。但对于这样的医师，这样生气的时候还带着惋惜不甘的医师，徐宇因无法有一点火气。
“这是真的，薰的病情我知道，而且，在我心里，她也很重要，这瓶水，就是我找到，不，是遇到的沙漠昙花所化的。”
把水瓶放到了医师摊开的书边上。
深吸了几口气，几乎一年都难以有这种火气的医师，很快把火气给疏散了出去。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这瓶液体的真假。
这瓶看上去和水并无多大差别的液体，是不是真的是沙漠昙花。
如果是其他人，仅仅是知道沙漠昙花传言的人，对于这种几乎是玩笑一样的水瓶，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嘲笑。
但这位医师，虽然不曾见过徐宇因，但他相信，相信薰，也想要相信一次希望。
相信那已经被黑暗彻底覆盖的希望可以闪耀出闪烁耀眼的光芒。
“原谅我之前的无理，并且希望可以原谅我知识的浅薄。”
拿着水瓶进行全方位的观察之后，老医师道了歉。
这个道歉很沉重。
薰转过头来看着徐宇因，不用说，徐宇因也会这么干的。
“没事，您对薰所做的一切我也知道，不必在以这种小事情。”
“谢谢。”
老医师把水瓶放桌子上，推了推眼镜。
“我无法直接判断这是否是沙漠昙花，对于徐宇因你所说我也是抱着半信半疑，不，我相信是不会生气的，我只有一点点的相信，而且这花的记录又少，所以我想要听听你的经历，遇到沙漠昙花的经历。”
“没问题。”
原本徐宇因是站着的，毕竟自己不是病人。现在看来，要花一点时间来讲述，就在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了。
首先是把记忆回忆了一边，进行一次梳理，虽然之前和薰的讲过一次了，但并不是全面的。
“从遇见之前几分钟开始讲吧。那是比赛的末尾了，晚上下着雨的时候，为了躲避那个好像是猎龙王附体的小哥，他玩了一手从天而降的大爆炸，我用空间移动离开了。之后，看着没有什么动静了，我就打算去中心看看。”
看了眼老医师，他正在认真的做笔记，就像是上课认真听讲的好学生一样。
现在的学霸以后也会和他一样吗？
多年以后依然是认真至极，一丝不苟，成为这样让人尊敬的老医师，或者是其他职业的老资格。
或许未来，可以改变未来的不是那些鸡汤里所说的，所有人都可以改变未来，或许，正是这样的人，和老医师这样的人，才可以改变未来，改变自己的未来，改变他人的未来。
有多少人听信了那些心灵鸡汤，相信自己可以改变未来，然后连改变自己的未来都没有勇气。
是的，是勇气，不是实力。
就像是是现在的社会，虽然开启了星际时代，不过还只是初期，平民老百姓只是当成新闻看看而已。
想要人人玩星际旅行，还早的很。
这也说明了星际大学的威风，那么多人想要进，那么多人打消了这个念头。
科技发展也不错，把体术，魔法，超能力，和一些其他的分支都包容了进去，共同研究和发展。
也因为如此，带来的压力也是巨大的。
科技如此发展，世界如此变化，人的起点却没有变化，从出生开始就决定了，大部分人的起点都是差不多的，当时，后天所拥有的，却是大不相同的。
这就导致了压力增大。
最近自杀事件变多似乎也是因为这样。
那些人顶不住压力而选择了自杀。
旁观者难以进行任何评价，因为谁都不是他们，而且——人是无法互相理解的。
不过，有人居然会把责任推给游戏。
这是让徐宇因有些痛心的。
为了那个自杀的小兄弟感到痛心，他的母亲居然如此的歪曲事实，不自省，一昧的把你用死加在她身上的责任，用难以想象的深厚技术推给了一脸懵的游戏。
游戏君真可怜。
明明游戏是智慧的集合，为什么有些人却视其为毒药。
有着专家头衔的人，断章取义，故意进行忽视来将其抹黑。
徐宇因对于那些自杀的人，要说一句“不值得”。特别是游戏玩家。
不，那些人不能称之为游戏玩家，他们不配！
应该是游戏逃避家。
用游戏来逃避现实，逃避自己，把自己关在用虚拟构成的城堡里。
真正的游戏玩家，面对困难，从来都是头铁的一匹，就是刚，正面刚，花招刚。
放弃？
在放弃的那一瞬间，玩家会感到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
然后，重整旗鼓，带着火焰般的战意。
扑街？
抱歉啊，就算是扑到深渊里，玩家也会阴魂不散的爬出来的。
这就是玩家，这才有资格称之为玩家。
只有玩家会理解玩家，这也算是一点程度上打破了人不能互相理解这一真实说法了吧。
不过这些都是一己之言罢了。
不过绝望。
徐宇因曾经是经历过的。
就是在刚开始上体术高中的时候，第一次感受气的那节课上。
无法凝聚气，几乎判了死刑。
那一刻，短短几分钟，徐宇因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没有人可以帮你，也没有人会帮你，那是真正的孤独。
不，不能这么说，孤独是坚强的，应该说是寂寞，更为脆弱的寂寞。
这种感觉，沉入绝望黑暗之中的感觉，无形之中到处都是压力的感觉，如果不亲自体会，是不会知晓的。
有种想要去死的感觉。
直到现在，徐宇因都感谢自己，佩服自己，那时候居然有如此勇气，朝着看似无路可走的方向改变了自己的未来，黑暗之中探索前行，顶着压力硬是达到了现在这种地步。
没有丢了玩家之名，没有给魂系玩家抹黑。
徐宇因不禁这么想，不禁想要笑。
没有下文了，老医师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徐宇因。
徐宇因见此，赶紧收回思绪接下去。
“在去中心的路上，不知道走过去要多远，周围可以说是废墟了，后来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已经昏迷了的女生，对了，要形容下她长什么样吗？”
“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描述一下。”
老医师对于任何细节都不想要放弃。
不过徐宇因这么问，主要是因为自己那让人遗憾的记忆。
“啊，这样啊，不过我有些忘记了，我本身就有点脸盲。”
“没关系，尽力就可以了。”
“好吧。总体来说属于御姐类的，而且是兽人族的，颜值至少八十分以上，身材也不错！”
老医师的下笔速度很快，写完之后，停顿住了。
“还有呢？”
“没……没了……”
“……”
“……”
两人对视了一会，徐宇因有些尴尬。
“没事，继续吧，不过你这个脸盲症状有些严重啊。”
“我也是这么觉得，可能没见过几面而且是陌生人吧。”
老医师用笔示意了一下，让徐宇因接着说。
“后来，我靠近之后，看她真的没反应，就准备要补刀的时候，乘机……，后来从她身后看见了一点白色的光……”
徐宇因还想要继续讲的时候，老医师忽然伸出了手阻止，而另一只手依然在记录，完成之后才开口讲话。
“乘机干了什么？”
“这个……”
这种可能算是犯罪的事情不能讲，印象太深刻难以忘记，导致不小心说出口了。
没想到老医师年龄这么大了居然还如此灵敏。
“请务必讲述，而且要详细，这可能是沙漠昙花的关键，就算我一把年纪了，也要失礼的请求你。”
啊！啊啊啊！这该怎么办？
徐宇因看着老医师那专注认真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邪念，想要为科学现身的眼神。
薰！
你干嘛也一脸期待？
等我讲出来之后，你的眼神绝对会变，而且恐怕以后会最少会离我5厘米远吧？
徐宇因的大脑感觉有些过热了。
“就是……”
果然只能用那时候就想好的谎言了。
“请务必不要隐瞒，虚假的情报往往是科学路上的高山。”
算了……
“我为了以防万一，所以乘机为了看她有没有心跳，就摸到了她的胸上进行验证。”
完美！
以后可以去当诈骗师了！
“那个……徐小姐，虽然我一把年纪了，但并不代表我是一个思想陈旧，并且连电脑和互联网都不会使用的人，那场比赛每个人都有保护装置在手上，要是没了心跳，不，是在没了心跳之前，就会被传送走，进行救治。所以……”
专职诈骗师失败了，还没开始萌芽，只是一丝念头就被掐断了。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说就是了。
徐宇因无奈，老来成精果然是没错的。
这不是贬低，而是对那些老了还可以如此精明的人的赞美。
“好吧，我知道了，但我希望你们不要报警，可以好好的保守这个秘密。”
薰点头点的倒是很快。
但老医师却显得为难。
“这有些为难，但如果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我拼上一切也会支持徐小姐的。”
“那我讲了，不要惊讶，那时候只是好奇而已。”
吸了几口气，安抚了一下自己之后。
“乘机……乘机摸了她的胸……，只是好奇！真的！”
喂喂喂！
薰你怎么离我远了？
你这是要去哪啊？
老医师倒是很淡定的继续记录，果然是经历岁月磨练的长辈。
“开玩笑的啦，不要生气。”
远离的薰又回来了，并且坐到了徐宇因的旁边。
捏了捏徐宇因的脸。
“你刚才的表情真有趣~”
徐宇因有些郁闷，什么时候薰有这属性的？
薰抓起了徐宇因的手，用着诱惑的语气说道。
“如果你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啦~~”
！！！
“嗯哼，咳咳！”
老医师咳了几声。
“接下来呢？”
“嗯哼！接下来，对就是接下来，是最关键的时候了。”
“在她的身旁，被她遮住的地方，一块沙子之上有一朵美丽至极的花。没错就是沙漠昙花。虚空，纯洁，至美。尽管如此，却不吸引人，不，不能这么说，它很吸引人，但没有如妩媚那样吸引，没有如毒品那样吸瘾，是那种纯洁的，虚空的，空虚的。”
这么讲很难听得懂，也是很难想象出来的，但只有这样才算是勉强描述一点。
薰之前已经听过，倒是不怎么惊讶。
老医师眉头紧皱，笔已经停下来了，记录似乎已经完成，现在整个人陷入了类似沉思状态。
“请继续。”
嘴唇轻轻蠕动，老医师讲了三个字就无动静了。
“……好……，后来，我按照网上看来的说法，把瓶子放在了它的下面，它就自己化成水了，一片花瓣一片花瓣的融化，就像是悦动的精灵，优雅至极，最后，化成水。”
老医师僵硬在那里，动的只有手上的笔没有任何反应，只好继续把最后的部分讲完
“原本，刚开始的时候，并不像这样，和普通的水一样，是那种梦幻般的，像是虚空一样的水，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讲完了，已经没有下文了，就算有，也是无关的。
老医师结束了记录，把手放在了自己头上摸了几下。
徐宇因感觉自己发现了真相。
“还有呢？”
薰在旁边好奇的问着。
“没了啊。”
“那个御姐呢？”
你的关注点原来是这个吗？
“没理她了，我自顾自的走了”
她不信！
就差把字写脸上了！
“诶，就这样吗？”
“你想怎么样？薰，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之前看错你了。”
“我怎么了，你没有拿下那个分数吗？”
薰一脸单纯，丝毫不假。
难度真的是我徐某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没事！我看沙漠昙花到手了，而且比赛也进入尾声，分数多一分也没用，就把那个人放在那淋雨了。”
“是吗？”
“是的！”
这次是真的，我徐宇因可是喜欢男……
好像没有哪个男的是喜欢的……
老医师呼出了一口气，拿下眼镜一边擦一边想要用平静的语气说。
“这样……这样说来，确实有可能，而且是很大的可能，总之，为了薰的病可以得到医治，我现在就去进行实验。”
老医师把擦拭好的眼镜从新带上，有些迫不及待。
“好。”
“拜托了”
进行实验需要一段时间，先针对薰的病情进行实验，原本会让人好等的时间也因此减少许多，大约下午，今天之内就可以有结果了。
于是，徐宇因就打算先回家，品尝不得已往后延迟的午餐。
如果再往后拖，品尝到的午餐温度可能会有些变化。
不是凉菜了，而是变得火热。
而薰，打算在那里等候结果出来。
既然是在医院，应该是不用担心。
“今天的事情似乎有些多，但为什么感觉这才刚刚开始呢？”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徐宇因在之后的一段日子过去之后，才有时间想起来并且感叹。
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