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葬礼
2043年6月27日，墓园一角。
由于天空下着蒙蒙细雨，今日墓地间的参别者们也相对稀少。
而在风水最好的正北方，姜俊抱着两束鲜花，站在两座新建好的墓碑前，眼神涣散，瞳光黯淡，找他旁边给他举着伞的穆千雪则是一直在红着眼睛，低声抹泪。
洛斯莉莉凝视着这两座墓碑上的墓志铭，虽一声不吭，表情淡然，但还是能看到她脸上的那份愧疚与自责。
无声的悼念结束后，姜俊半蹲了下来，用魔法点燃了一根香，在李冷汐和姜尚仁生前两张阳光照片前，留下笑容的浮光。
接着，他轻抚了一下那两座墓志铭上的刻字，只见上面写着：
“最可爱的妈妈。”
“最话痨的爸爸。”
哀伤的气氛里，姜俊分别放下了鲜花，在回想起平日里父亲和母亲的笑脸时，不禁眼眶红润了起来。
那点点滴滴构建出来的往日幸福，在灾厄到来后，总是变得那么凄美。
雨露滴落花瓣上，沾湿了它的眼睛，留下了同样感伤的泪水。
姜俊从地上起身，黯伤地望着天幕，深入到骨髓的余毒被魔法祛除，虽然他的舌苔还有肌肤都回到了以前的颜色，但是唯独他额前的那抹棕色依然没有褪去。
那件事、那抹色，也许会永远地刻在他的心中、蚀在他的发上。
伴随着告别仪式结束，淅淅沥沥的雨声也骤然停息，穆千雪轻声地开口道：
“我去叫辆出租车。”
“好的。”姜俊点点头说道。
目送穆千雪的背影离开，周围的扫墓人全部离场，在这种环境渲染下，姜俊的眼帘垂了下来，细蠕着鼻子中的酸苦，即使泪腺中的水露即将要冲溃堤坝，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洛斯莉莉轻声挪步到他身后，以温柔的力道拍了拍他隐有颤抖的肩膀，低声道：
“节哀，姜俊先生。”
姜俊没有发出声音，而是用行动做出了回应。
他伸出右手，一摊开掌心，一团漆黑、沉黯到浊清的魔力球，霍然出现在了洛斯莉莉的眼前。
紧接着，姜俊嘴唇轻轻动了几下：
“看到我的魔力质光了吗？”
洛斯莉莉微微颔首，但并不明白他话中隐藏着的深意。
“浑黑到像是汇聚了地狱空冷气息的颜色，你不觉得，这是象征着堕落与复仇的颜色吗？”一边含笑地说着，一边握灭了手中的魔力团。
姜俊用自己的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漏出自嘲般的笑声，继续说：
“我杀了人，切切实实地用这份力量杀了人，也就是说我已经不可能再成为一个好人，但至少目前算不上一个坏人，我的魔力是这么个颜色，也许是想要告诉我这一点吧。
和爸妈不同，他们面对着人间最冷酷无情的一面，也在最后的最后也依然保持着他们内心的纯洁，并没有想让我记住仇恨，只是祝福着我、保佑着我。
而我却不一样，我没有去选择原谅那些人，终究我变得像他们一样，以残忍的方式了结了他们。
所以，从那一刻起，我的灵魂就被打上罪恶藤条了吧……”
“不是这样的，”洛斯莉莉轻轻地摇了摇头，“月魔大人曾经说过，心怀正义的人行使邪恶之举，这并不是邪恶，只是自我救赎的方式不同。”
“如果没有邪恶之人拿起剑，也就不会有正义之人拿起同样的武器，没有可以抗衡的杀戮就无法终止邪恶的暴行，所以有时候也必须要用杀戮才能停止，但……这不能抹消你身上的光芒。”
“光芒...我有这种东西么？”
听着洛斯莉莉的话，姜俊不由得沉下了头，任由棕色的额发遮挡住他的视线。
“你就是姜俊吧？”
本该沉浸于墓地中的哀伤情感中，突然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突然从他的后背处响起。
姜俊怔怔地回头，在这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左右肩膀都淋湿的男人上下打量一下后，发出声音说：
“是我，请问有什么事情？”
“我是平平安安保险公司的小王，”说着，对方递出了他的专属名片给姜俊，“我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所以我就直接说了，我希望你能够去早点自首。”
“自首？”姜俊听了，莫名地眨了眨眼睛。
男人保持着严肃的表情，尤其是双手抚肚的动作，看上去他有着一定的专业涵养，在轻吐一口气后，他又说了下去：
“你的父母在死前，在我们公司有交过五年以上意外保险赔偿，而根据合同，直接受益人将会是你。”
“所以，你的意思是？”
听着听着，姜俊的眉头不知从何时已经开始皱起。
男人用从残酷无情的保险市场一路杀出来的锻砺眼神，锁向姜俊，沉吟道：
“倘若是你的母亲或者父亲其中一人恰恰死去，我方公司还不会产生任何质疑，直接走相关履约流程，但你的母亲和父亲几乎在同一天死亡，而且死因不明，这显然很不合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俊心中的怒火终于止不住地迸发了来。
男人白了姜俊一眼，终于将最后的目的说了出来，仿佛无聊的试探终于结束：
“很简单，我们怀疑你故意杀害了你的父母，而你的目的就是你父母的高额保险赔偿金。”
“呵呵呵...”姜俊无法自抑地漏出笑声。
姜俊无声地把把自己听到的东西从头到尾都笑了一遍，那表情好像在说把这些东西记在脑中都是一件愚蠢的事。
沉默过后，他开口说：
“就凭我是养子吗？”
“看来你也很清楚，我劝你快点自首吧，否则，凭借着我方的法务章程，可以第一时间申请警方的介入，我想你我都不想要得到这么一个结局吧？”
成功地牵引出了对方的话，男人的眉头上扬起一丝笑意，他轻轻用手地摸了下藏在衣兜里的“录音笔”，很高兴、万分窃喜地对方说出了一个“养子”的关键字。
“结局？什么结局？你以为我会因为贪图几个糟钱，而去亲手杀了我爸妈吗？”姜俊攥紧双拳，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男人可谓是正式激怒了他。
就在他准备要抡起拳头揍他的时候，欧阳飞的拳头，却“哧”的一声率先一步抵达到了对方的左脸上。
“What's the problem？”
男子吃痛地用手揉了揉肿起的左脸，眸露震惊，仿佛是一个本该在展台上弘扬伟大梦想的成功人士，在激情演讲的途中，突然被人从头顶浇了一瓶凉白开。
“给老子滚，立刻、马上、麻溜的！我看你妈死了，还能冷静地在这种地方听着这种屁话不？”欧阳飞咯咯地发出摩拳擦掌的声响。
这时，男人的话语一下子停住了。
只是在转身离别前，男人露出了如是“切，反正又死的不是我妈，关我屁事”这样冷血的表情。
欧阳飞的突然出现，是姜俊始料未及的，但对方似乎不是怀着恶意来，从他手里抱着的白兰花就看得出。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刚刚也许是多此一举了……好吧，我只是想祭拜一下他们，我并没什么恶意。”
欧阳飞指了指李冷汐和姜尚仁的墓碑，眼眸打转，像一个可怜又容易被人误会的小黑兔，站在他的面前那儿不断地说这说那。
但姜俊笑了，看着这个平日里他最讨厌的三巨头之一，如今，他却意外地觉得，和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魔术师相比，欧阳飞倒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白甜。
起码，他的恶意和捉弄总是那么直率，反而傻的可爱。
给欧阳飞让开位置，他弯腰放下了那束花，双手合十，默默行好叩拜，便轻声在姜俊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说：
“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也不知道现在的你有多么伤心。
总之，节哀吧，以后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这不是捉弄，也不是什么玩笑，而是我欧阳飞对你一生的承诺。”
说完，转身离开了墓园，欧阳飞带着难以言喻的安静与落寞离开，但是留下了一丝温暖，让姜俊迟迟都未能从这句暖意中回过神来。
默默地观望着，倒是洛斯莉莉嘴角浮出了可人的笑容。
……
……
霍索拉无限之城，是远在古伦之地「西洋魔术师结社」的大本营。
此城之上的天幕呈紫色，飘过的祥云、漫天的星辰乃至高挂的月亮皆为这等颜色，整个大地仿佛都被披上了一层紫色的纱衣，尽显幽与谧。
初乍这城上的美景，多半会让人觉得这里可能是异世界，并非地球。
然而，这儿确实是地球世界中的一部分。
只不过，这片地域上的魔能相对充裕，所以长年累月下来才导致了这处的天地也与外界有所不同。
西洋魔术师结社教长“麦克森·雷亚”，此时，正独自一人站在「齐格塔地下天厅」第四层·圣彼德主殿堂之中。
殿堂的正中央，遍布着大约有十六根刻有奇怪纹图的巨型石柱，并且在其周围设有很多燃着青焰的火坛。
麦克森一脸恬淡地靠在其中一根石柱上，视线也始终不离开距他最近的那盏火坛。
青炎闪闪，殿内那一眼填不满的黑暗就像一件大衣，温柔地包裹着他的背影。
麦克森是一位有着波浪形金发、碧绿色眼眸的高勒国人，明明他的年龄不大，可是脸上却浅布了不少的皱纹，能看得出他身负的重担与日夜的辛劳。
他的胸前佩挂着数根银色的链条，尤其是身披的那袭红袍，上面精细地绣有数条古龙的花纹，搭配他那由内而外透散出来的忧桑气质，不免得给人一种深沉的感觉。
“麦克森，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就在麦克森抬头凝望天顶之时，他的身后有个细柔的男声问道。
“鲁力，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麦克森的脖梢微微一转，他的影子便犹如是和黑暗沦为了一体，随着火焰的飘动，夸张地贴附到了左方一根新的巨大浮雕柱面上。
“我听你的随从说，你又不好好在卧室里休息偷跑出去了，于是不放心便过来看看你。”
鲁力轻按了一下头顶上的黑色军帽，暗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老是这样，我都已经当上教长了，鲁力你还像我的老爸一样，一直不放心我。”
麦克森嘴角上扬起了无奈的笑容，同时用极富孝爱的目光瞄了对方一眼。
“哈哈，哪怕你有朝一日当上了结社长，鲁力我这老家伙也还是会不放心你的。”
鲁力鞋脚跟轻轻一踏，和麦克森面面相觑了一下后，便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身穿一身黑衣、小肚腩平平的鲁力虽是结社的「权杖9」的下级塔罗牌魔术师，但是他和麦克森的关系却非同一般，甚至可以说是“亲如父子”，这一点西洋魔术师结社中的大部分成员也都知道。
想当初，麦克森在还未踏入魔术师领域之前，不过是一名活在表世中的战争孤儿。
曾经他的命运，也该是和战争孤儿的命运无二致的凄惨。
生，无人可知；死，也无人可晓。
命如浮萍，并且随时都有可能像花一样凋谢，被任何导弹的来袭而轻易地埋入裴土之中，这本该是属于他的结局。
可以说，过去的麦克森，也就是在生的天堂与死的地狱之间多徘徊一段时间的孤魂罢了。
而对年幼的麦克森来说，但凡是能够在这糟糕的人间多挣扎一会儿，什么事情他都愿意去做！
因此，他会为了一罐桃子肉去抢劫，也会在偶遇敌军时为了活下去而举起枪支去杀人，更会为了一盒抗生素去欺骗一个善良老实的老奶奶。
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杀戮、欺骗、恐惧、哭泣、咒怨之后，他的心也逐渐被磨的犹如是铁石一般，任何出现在他眼前的阻碍都会化作他活下去的动力。
悲剧的时代总会诞生出远在悲剧之上的怪物，麦克森无能为力，但也同时感喟着这个时代对他这种人的不公。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他死去，直到有一天，麦克森碰上了自己的命运的转折点——
遇上了当时正值外勤的魔术师·鲁力。
“你想要成为魔术师吗？”
沉浸到最绝望处的黑暗，只靠着啃半只皮鞋，饿了足足八天有余的麦克森，却在即将死亡的那一刻，看到了一双朝自己伸出了另一条道路的天使之手。
以及那一块热乎乎的奶油面包。
没有问他“想不想活下去”，因为鲁力知道这种为了生存什么都可以舍弃的孩子，那坚定的眼神，根本不需要质疑他想活下去的觉悟。
所以鲁力在递给这个小鬼面包后，更给他提供了一个新的选择。
“成为魔术师，可以每天都吃饱饭吗？”
鲁力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小糟头，慈祥地回应道：“当然。”
“那我就干！”麦克森狼吞虎咽地吃下了鲁力给他的面包，斩钉截铁地回了一句。
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一丝迷茫，麦克森只想要“吃饱”，毕竟只有“吃饱”才能知道自己其实是——
「活着的。」
这也是他唯一的愿望。
“向伟大的隐藏者阿蒙立誓，从今天开始，你将是我们西洋魔术师结社的一员，我鲁力将正式收纳你，从今往后绝不会让你饿肚子，直到死去之前都让你吃的饱饱的。”
现在回想起来，麦克森一直都觉得当初鲁力以魔术师起誓的誓言真是组织的一点文采都没有。
如果当时不是麦克森的话，或许鲁力可能真的就会因为这么一句随随便便的话就把人给听跑了吧。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抓住他的小灰手，用手帕轻擦掉他嘴上的奶油，鲁力第一次询问他的名字。
而这个有着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坚毅眼神的孩子，他一握双拳，嚅嗫道：“麦、麦克森·雷亚。”
时光荏苒，一恍十一年过去了。
在鲁力而言，曾经那一个连真正的“魔术师”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鬼，如今已经变成了一方结社中受尽拥戴的教长，这让鲁力感到了无比的自豪。
而对麦克森而言，曾经那位与冷漠无情的“魔术师”格格不入的慈祥父亲·鲁力，如今也终究是白了头，现在的他更是不能再度回到前线了，但也因此让麦克森感到了一丝欣慰。
“麦克森，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鲁力察觉到了麦克森那异样的视线，是落在了他帽子下方漏出来的几丝白发后，不由得从身后掏出了一包由牛皮纸包裹着的东西。
“是奶油包？”
从空气中闻到了最熟悉的奶油味，麦克森的眼中不知为何多了一丝癫狂之色，他那一脸忍不住的表情，就像是在孤岛中看见烤肉都会双眼飙尖的罗宾汉。
“神的恩赐，永远是我们精神快乐的源泉所在，快拿去吃吧，还热着。”
即便鲁力已经不再能作为魔术师再继续奋斗在最前线了，但是，他也并不感到沮丧。
因为他有了一个孩子，一个足以令他骄傲的孩子。
他是一个喜欢吃、爱独来独往的一个古怪孩子，也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更是一个天赋异禀的魔术师。
他的名字叫做——
“麦克森·鲁力·雷亚。”
接过鲁力的奶油包，麦克森便毫不留情地啃了起来，吃相毫无美感，滑稽到有点像一只老鼠。
那比得上两个成年人拳头大的奶油包，麦克森用挑剔的舌头在刮过那层奶油就知道，这是产自高勒才有的稀奶油；牙齿咬过的面包脆皮，那清香的口感告诉了他这选用的是上乘的黑麦。
吃起来软硬适中、甜香四溢，堪称人间美味。
麦克森眯着眼睛，心里面更是无数次地赞叹“好吃”。
鲁力看到他这般孩子心性的吃相，也忍不住地在一旁偷笑了两下。
麦克森就是这样，平日里他在众魔术师面前威严赫赫、执行果断，在所有同龄的教长级魔术师之中，他无疑是所有教长中最具风范的一个，所以才会被巴罗米亚结社长选中为“横”之教长。
但就算工作时冰冷铁青，一旦碰上吃的东西，他的本性便会当场暴露，若用六个字来形容他的样子，那就是“让他恰、让他恰”。
现在的麦克森，假如被结社里面的魔术师女团成员们看到了，怕是会立刻心碎至一地。
“鲁力，你差不多还有一年就要隐退了吧，继任者已经找到了吗？”吃完了一大个奶油包的麦克森，意犹未尽地啧了啧嘴后，亲切地问道。
鲁力给麦克森递过去一张手帕，笑着回道：“已经有了，由于魔能复苏的缘故，这一期的魔术师里面，综合素质都还不错呢。”
“那就好。”
麦克森轻轻地点了点头，同时也在心里不得不感谢一下为了「魔术师隐退政策」做出大贡献的奥利维亚。
魔术师是隐藏于世界黑暗面的一群人，至于千年的岁月一直都没有彻底暴露在表面世界的原因，一是因为魔术师帮表面世界的掌权者们达成了合作关系，二则是因为魔术师结社那异常严苛的法令政策。
在魔术师界，从来没有“人治”和“法治”这种说法，有的只是“苛治”，任何触犯权力法案的魔术师无一例外都会被当场抹杀，也没有任何人敢质疑。
并且千百年以来，为了彻底守护住魔术师界的秘密，魔术师们还制定了一条极其不人性的规定，那就是——
「一旦有魔术师随着年龄增长到了无法为结社做出贡献的地步，在选定完继任者后，便需要进行自我裁决的仪式。」
为了保证魔术师们传承下来的血液永远是新鲜的，也为了让老人们能够死保住魔术师的秘密。
谁能想到，这条不成样子的规定竟然荒唐地持续了千年之久。
不过，更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这条规定却在千年后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被最高统帅结社长给勒令废止了！那个人便是——
第二十九代「女祭祀」塔罗牌魔术师·奥利维亚。
她是一个无比强悍的女人，明明只是一个二级魔术师，却有着不下于一方结社教长的实力。
她拥护年轻的魔术师，从来不把危险任务让给新人，每每都是身先士卒。
她立下了不少功劳，没有一丁点魔术师才能的她，却能从底层一步步爬起，从无名小卒慢慢地成为了众人皆知的“万术咏唱者”。
鲁力走到火坛前，朝着青焰的正上方伸出了自己已经年迈的枯槁双手，一展沧桑的眼神说道：
“神是公平的，总能把最优质的资源留给年轻者们，而不是老不朽的无用者。
我能安然地退下来安享晚年，还真是多亏了奥利维亚，想当初她为了让那条规定废止，只身一人冲入三大结社长圣裁室的一幕，我到现在都没能忘记。”
听完鲁力的话，麦克森耸了耸肩，用肯定的语气说到：
“神让我见证的震撼，我又何尝不是无法忘却。
其实这些年也多亏了奥利维亚，慕名加入我们西洋结社的年轻魔术师才会越来越多，毕竟对魔术师结社而言，底层的凝聚力才是一直最大的问题所在。
而西洋结社能够成为四大结社整合力最强的一方，也或多或少得感谢奥利维亚。”
“只是..”
一想到奥利维亚，麦克森也不由得想起了这次她前去执行的S级任务，总觉得这心里面不安的紧。
“我感受到了神给你下达了考验，麦克森，你在考虑什么？”
察觉到麦克森有些异样，鲁力连忙一问。
“没事，就是我早在前几日，察觉到从东南方向有一股奇怪的波动，而且这种波动甚是不详。”
鲁力将手从火焰前收回，淡淡一问：“那异样的波动，是哪位魔术师引起的吗？”
“不，这应该不太可能。”
作为将本源魔术修炼突破到第十一阶位的麦克森，自然很清楚这种不寻常的力量波动不可能是来自于魔炁。
——如果不是魔炁，那又会是什么呢？
一时间想不明白的麦克森，双手置于背后，像个教书老先生般开始在殿堂内来回踱步，并思考了起来。
就在他刚把想法往“罪人”和“魔力”这些方面上靠的时候，突然殿堂大门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纤细似女人的身影。
「正义」塔罗牌女魔术师“露易丝·佐菲”在见到麦克森后，四下简单地瞧了一眼，便俯身叩首，行着正统魔术师的礼仪，说：
“麦克森教长大人，「正义」有要事要禀报。”
露易丝的呼吸异常急促。
麦克森微转过脖梢，瞄了那位身穿和他同款衣服的女性一眼后，神色凝重地落了一声：
“讲！”
“就在刚才，东洋魔术师结社的奥立顿主教大人发来灵传通讯，所召集的四社塔罗牌魔术师暗杀S级目标彻底失败，渎祂石板上所提到的‘窃神使徒’，现在已经完全觉醒！”
露易丝用非常流利的声音，如实地汇报到。
刚闻及“窃神使徒觉醒”这个消息，麦克森立即瞪圆了眼睛，大声唬喊道：
“你说什么？”
犹如是晴空中劈下了一道惊雷，击的麦克森胸口传来一阵阵冷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