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人走远了,她才转到后面,寻着一扇窗户,用剑轻轻撬开钻了进去。屋里在月光的照着下,微微地有些光亮。虽然模模糊糊,却也能看得清楚,她仔细一看,原来是好大一间书房。
她东翻翻西翻翻,见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正想离开。却见书案上摆着一个大大的纸包,上有红封贴着。她凑近一看,上书:敬纳银票五万。落款为遂州知府呈。
“是些什么银子?”玉凤没看懂。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银票。
“管他的,拿去再说。”她将厚厚的纸包揣进夜行衣中,踅到窗前向向外望了一眼就象猫一样,溜出了窗口,从原路返回。
回到住所,进了自己的卧房门时,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等她一觉醒来时,佩儿正在门外叫她吃饭。她却想再躺一会儿,好好想一想昨夜的行为。
“这是不是偷盗行为?难道平时所不齿的盗匪,就是这样的?可我是为了那些吃不起饭,穿不起衣的人呀。”她在心中打着架。
“善良是根,道德是师。只有把本性建在这个基础上,才是正人君子。”她想了青山书院那教书先生经常给她讲的话。
“是啊,我是为了那些穷人,是善良的行为,没有不好的想法。算了,反正我拿这些钱去救人的命,是做好事。那包里的钱,我看来路也不正。”想到这里,她似乎释然了。翻身下了床。
“佩儿,打水来,我起来了。”她大声叫道。
吃饭时,那佩儿不停地给她讲街外面那些事。
“你晓得么,昨晚城里来了飞天大盗,偷了都督府的五万大银。还有的说,那大盗长了翅膀,几百人都没有把他逮住。”她有板有眼说道。
“是吗,有这样厉害?”玉凤边吃边微笑着说。
“有可能,你想,都督府是啥子地方,都敢去,没有两刷子去得了吗?天啊,我好羡慕呀,要是也能飞来飞去,那该多好啊。”佩儿想入非非。
“快吃吧,你想得美。”玉凤用筷子戳了一下她头。
好接着对梁紫玉说:
“你一会到我房间里来了一下,我有事和你商量。”
“好的。”婆婆会意地笑了一下。
其实,梁紫玉知道那都督府被盗的事是玉凤干的。昨夜,她在玉凤隔壁的房里听到有一丝动静,就向外查看了一下,见她一身黑衣地腾出窗口,便跟了去。一直跟到她回来,婆婆没有现身,她一来相信玉凤的本事完全可以应付,只是缺乏江湖历练而已。二来她也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见她进了那书房里,以为她是找什么东西。今儿听见传言才知是盗了银票,但婆婆知道,她定是有什么用才会去盗银票的。也就没有声张,知她一定会告之这事的。果然,她要与她商量事情,必然是这事。
婆婆照顾玉凤这么多年,除了受孙可望的委托外,自己也喜欢上了这个一身本事,活泼可爱的女孩,在她心中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了。同时,六绝师太也多次告诉她要保护好小姐,不能让她出事,虽然玉凤武功高强,但江湖上的凶险一点不知,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怕遇到老虎多了,给她带来危险。所以,婆婆天天都在暗中照护着她。
到了房间,玉凤将昨夜的事和她的想法告诉了婆婆。
梁紫玉万分激动,她知玉凤已经长大了,可以明辨是非了,而且侠义心肠,儿女情怀,真是难得。
“你做得真漂亮,那些狗官没有一个好东西,你惩戒一下他们,让他们知道江湖上还有侠义之士为老百姓办事。”婆婆夸奖地说。
“这样,你去打听一下,那里聚集要饭的穷人最多,我们今晚散场后去悄悄发给他们。”玉凤说。
“好的。”婆婆说。
晚上,李庆明准时到了戏院。开演前,俞茂林让人把二十个大花篮摆放在了戏院大门两边,场面气派,十分显眼。那些花篮的边条上都写上了“庆明敬贺”等字样。他叫俞茂林早早就把那些准备好的点心送到了化妆屋,并留言金玉凤别饿着了。
戏刚场一会,佩儿就过来说:
“公子美意,小姐已领。小姐说,今后如公子要来看戏,她欢迎,如再送这些东西来,她就不再收了。让我代她多谢李公子的美意。“
李庆明见佩儿如此说,知是玉凤不喜欢这些你来我往的应酬礼数,便说:
“你回去对小姐说,庆明知了。还有,小姐的的演技,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今后可能不再会有机会看了,我明天---”他突然停了口,不再说了。
“明天要做啥?”佩儿问。
“哦,哦,我明天就-----就不再来了。”李庆明掩饰地说道。
虽然他和玉凤只接触了一天,却知晓玉凤为江湖女儿,看不得他这种公子哥儿的排场,不免心中有些惆怅失落。且还有一点点怒气。
佩儿去了,他对林中天说:
“四周看,还有不有那些人。“
“是。“林中天对何先虎放了一个眼色,二人就悄悄地出去了。
昨夜里,李庆明知道了“粘杆处“的人在监视他,知道京城方面出了问题,昨晚和今天白天,他让人查了一下住所四周,看有不有监视之人。结果没有,便知昨夜杀的那两人还没有把消息传回去。他决定今晚戏一完就回去搬家,他早就准备有这一天了,所以在省城有很多住所。
俞茂林早就劝他今晚不要出来了,但他执意要来,一是为了再看一看还有不有在此处监视的人;二来也是为了再看一下玉凤,默默地告别。
一会儿,林中天和何先虎回来了,对李庆明摇了摇头。他站起来有些依依不舍地望着戏台上的金玉凤对俞茂林说:
“走吧。”
这时,戏才刚刚开始。
当晚戏散场后,玉凤三人便和昨晚一样,悄悄地出去,到白天梁婆婆早就查看好了的要饭人多的地方散发那些银票了。
第二天,省城到处都在搜捕,缉查那盗都督府的人,满街都是清兵。接下来的好多天,省城都处于戒严状态,闹得人心惶惶。
“小姐,该洗脸了。“茗儿端着脸盆进了云楼。一下打断了她思路。
“婆婆你说,李公子那晚为何早早就离开了?也不来说一声,他不是说要连看十五场嘛?怎么连家都搬了?“玉凤还在想着。
“看那李公子的性格,不象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后来我去他家查看,那院子已空无一人,邻居说是搬走了,不知何处。“梁紫玉说。
“你说是有什么事?“玉凤边洗脸边问。
“肯定是大事,要不说也不说一声就走了。本来看他是对小姐有意了,如不是大事情,他那里会舍得走哟。“梁紫玉说。
玉凤笑了笑。
“你如何得知他对我有意?“她问道。
“哈哈,我是过来人,哪有不知之理。当年,我第一次入洞房,掀我头帕那男人看我的眼神,我一辈子都记得到,要不是嫌他是个驼背,我就已经是他的人了。那天,我看李公子看你的眼神就是那种。”梁紫玉慢慢地说。
“也是,李公子的眼神有些不同。”玉凤也说。
“这就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之人的眼神。”婆婆若有所思地说。
“我好久也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了。“婆婆接着有些感叹。
“哈哈哈,婆婆你真会说话。”玉凤打笑着说。
“小姐,你还小,今后就知道了。”婆婆感慨地说。
“小姐,不早了,该睡了。”茗儿在一边催她。
“好了,我也该出去了。”梁紫玉边说边往外走。
“婆婆你明天送了张馆主后,我两人去找一下佩儿和紫儿下。”玉凤安排着。
“好,你先歇着吧。“婆婆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