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端午节在龙台寺险些被暗杀之后杨雅重连日就一直在养伤,一切事务都暂由蓝振天代为处理。蓝驼子虽然是一武职官员,但能力却远远在杨雅重之上,加之来到顺庆府以后还没有成功地完成一件上头交办的事,手下又一伤一失踪,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心中正急着,这下杨知府受伤养病无法升堂,正好由他主事,他也乐意于此。以前有杨知府在,一些事情上掣手掣脚,无法放开手脚,现在他可以任意施为,也让他增加了要在顺庆府这块地盘上做出一些成绩让上头看一看的信心。
他一接手知府事务,就把追查张献忠余党和按上头交办追寻宝藏的两件事合为一件,并作为重点事务放在第一位,而把查找鬼弩手乔二山的下落的事放在第二位,对于暗杀杨雅重的案子刚放在最后。至于其他事项则放一放,能拖则拖。
在人手上,他重新作了调整,一方面他快马上报省府和豪格亲王,以顺庆府形势严峻为由要求尽快加派人手和清兵前来相助和拨付一些银子;另一方面将随他而来的钱正豪、邓驹、吴江三人安排为他的副手,替代冯宽军和严升管理地方清兵营和捕快房,冯、严二人只配合他们办事,而严升专门负责查办刺杀杨知府一事并限期结案,否则将杀一儆百。刘进忠管理的省府留驻清兵队和事务,还是由他负责,不作变动,全力配合他和副手的行动。
“你们听着,在我代管衙门期间,一切事务均由我全权负责,我刚才说的几件事情,是我们近期要全力侦办的大事,也是上头交办下来的,不得延误。一切行动必须听从我的调派,不能象以前那样,阳奉阴违,一拖再拖,如有违抗,必将严惩。”蓝驼子语气果断地说道。
“是!大人!”众人齐声回应。
“我知道,大家最近两月没发薪饷,没有积极性。现在衙门凑了点钱,一会儿就发给大家,我也向上头报告要了钱,不几日就会到,到时一定会补发给大家的。如果事情办成了我还有奖励,望大家齐心协力,共同进退。”蓝驼子鼓动地说道。
一听说有银子发了,众人一声欢叫。
“好!谢谢都统大人。”
正午时分,禹王街上的奎星阁大酒楼热闹非凡,楼上楼下座满了客人,进进出出的人群你来我往;小二的招呼声、喊菜声、食客的劝酒声、行酒划拳音、呼朋唤友声交汇成杂乱的喧嚣,显示了酒楼生意的兴隆和火爆。
三楼一间包房里,隐景庐管家王安帮正坐在靠窗口的座上,面前酒桌上摆满了酒菜,他正在慢慢地品着茶,在等着一个人来。
不一会,酒楼大门外走来了龙台寺的禅了大师,他没穿僧袍,穿的是普通便装,一身青布长袿,头戴瓜皮帽,乍一看会以为是一个小商人模样。他在酒楼外回头望了望,便跨进了大门,径直上了三楼来,来到王安帮那间房前。
“并肩子到,问朋友安好!”他先在门外说了一句切口。
“既然落教,给兄弟扎起。”里面回应了一句。
听了里面的回话,禅了就推门而入。
“拜会!拜会!”他拱手相礼。
“幸会!幸会!”王安帮回礼相应。
“请坐,请坐!”他邀禅了入座。
二人坐定,开始把盏斟酒。
“副舵主别来无恙?”禅了盯着王安帮的脸关切地问道。
那王安帮是“复明会”顺庆府分舵带副舵主。
“还好,你呢?上次伤了手腕,好了没有?”王安帮问禅了。
原来,那晚与蓝驼子、钱正豪在房顶上交手的两个黑衣人就是王安帮与禅了。
他们本是约好那晚在隐景庐附近的房子会面,一起前去探查一处怀颖藏有宝藏的地点,谁知被蓝驼子发现了,在交手中,禅了被钱正豪伤了手腕,只好作罢,二人散去各自探查,并约定今日在此交换情况并商定下一步行动。
自从禅明从省城“复明会”领了寻找宝藏的任务前来这龙台寺潜伏后,多年来一直在寻找,直到最近才有了一点消息。他与副舵主王安帮从来没有见过面,每次会见都是蒙着面,只是从口音上能分辨出来。最初他来顺庆府时,没有指示他要与任何人接头,他以为是单独行动,凡事都全凭自己随心所欲,好几年都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上报。省城总会很不满意,便传信叫他每季度与当地分舵负责人联系,听从安排行事。于是才有了他和王安帮联系的事情。第一次时,他出龙台寺到顺庆府来,照省上总会给他的联系时间和地址,到顺庆府的文庙来等待,过了很长的时间,他等得不耐烦了,准备回去的时候,联系人才来。
“你就是释通?”来人蒙着面,看不清面目,说话慢悠悠地。
来人叫了他原来在省城大慈寺时的法名,而没有叫他在龙台寺的,已经证明了他的身份。
“今后你就和联系,有什么事的话就向我报告,一切听从我的安排行事。”来人虽然说话慢悠,但却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道。
禅了知道此人内功深厚,武功一定在自己之上。便收起了轻视之心,恭敬地回道。
“是,今后听从你的安排。不知如何称呼阁下?”禅了问道。
“你叫我副舵主就行了,其他的今后你自然会知道的。”对方说道。
随后,二人商定今后每季会面一次,地点就暂定在隐景庐附近的那座空仓房。
“如有紧急事情,我会找人通知你的。”蒙面人说。
“是,副舵主。”禅了回答。
从此,二人就如约定期会面交换情况。
上次二人刚一见面就被蓝驼子发现了,所以没来得及说什么。
此时,禅了才真正看清了王安帮的真面目。见他个子不高,敦实身材,气色和祥,面容沉静,便知此人城府深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