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比试
顾南莘此时却是愣了，她没有想到顾南雪会答应地这样爽快。不，她根本就没想到那顾南雪会答应，她本来以为不管怎么样顾南雪都会躲着不肯上台。难到她那日是真的去万琴斋选琴，难道她是真的会弹琴吗...
不，不可能，从未有人教过她，她怎么会弹琴。就算是会弹，怕也是只习得一些皮毛，定然没有自己弹得好。不过是不敢拒绝，只逞能而已...
想到这里顾南莘便也好似是浑身一轻，下台坐下了。
“姑娘也不是不会弹这琴，倒也不怕比。只那五姑娘今日这一闹，怕是给梁王殿下看的。想是觉得姑娘定不会弹琴，只能给她垫脚，这是给姑娘下脸子呢！”白芨愤愤地说。
南雪心里又怎么会不知道顾南莘心里是怎么想的，单看她看那梁王的眼神便可知一二，不过是为了找个人衬托她的琴艺罢了。
但是南雪此时心里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刚刚顾南莘说她见过自己去万琴斋，那她会不会...会不会也见到了那老妪，或者说听到了她后来和老妪的谈话？
但是又想了想，以顾南莘的性子要是听到了那老妪口中的故事，怕是早就和顾正行说了。但是顾正行又一直没有找过自己，想是还不知道此事，那顾南莘是不是也应该没有听到？
想着想着紧握着帕子的手又松了松。想着还是先把这一关过了吧...
于是拉着白芨的手向前走说：“再快些吧，快些去取了琴来。”
半刻后
众人见那霜衣少女已拿了琴来，便纷纷停下议论，等着看她下一步的动作。
只见她先是朝高台福了福身，又净了手在琴前坐下。
随后她微微挽起袖子，便见一双纤细素手轻拂琴弦。转轴拨弦，琴声缓缓倾泻而出。低声婉转，似青山摘月，风过花林。又似庭前飞花，鸟鸣春涧。
和顾南莘的琴声不同，她的琴音好像只是缓缓流入人的心间，又在不经意间缠绕了整个心灵，从心底勾出那最深切的相思。就好像是在用最温柔的方式，让人看见最伤心的往事...
又见她一身霜衣，单挽了一个简单的随云髻，斜插着一个白云如意簪，未有太多装饰。但是此时却又让人移不开眼。虽以纱覆面，只露一双眼睛，但那眼中水波婉转，好似忧愁。此时的面纱反而更添她的清冷疏远之感，只叫人想摘下面纱，看那面纱背后的样子...
一曲终，众人都未缓过神来，还沉浸在刚刚琴声的哀切当中，难以自拔。一时间倒也似刚刚那样，无人说话，园中静得可怕。
而此时却有一人鼓掌，南雪闻声回头看向谢宵。谢宵也正好看向她，好似在对她说弹得不错...
南雪只莞尔一笑。或许别人都听不见，但是她知道，那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掌声...
此时顾南莘的指尖早已掐入手中，她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步错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张氏也好像是没想到南雪真的会弹琴，还弹得这样好，便好似责怪地看了顾南莘一眼，像是在说她莽撞。
顾老夫人也是一脸严肃，没成想这莘儿的及笄礼却是被顾南雪抢了风头。
而顾南语现下倒是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顾南莘，但心底也不解为何这顾南雪会弹琴。
此时贵妃娘娘转头看向梁王，又问了一句：“听闻梁王殿下对音律颇有研究。不知今日这相府六姑娘的一曲，梁王殿下觉得如何？”
顾南莘只死盯着梁王，看他的反应。
只见梁王殿下微微颔首：“贵妃娘娘抬举，本王怕是不及姑娘...”又转头对南雪说：“不知姑娘为何以纱覆面，今日可否摘下？”
顾南莘闻言脸更黑了，只恶狠狠地看着顾南雪，似在警告。又好像是想马上冲上去摘下她的面纱，让大家看看她的样子...
顾南雪只淡声说：“民女自出生以来脸上便自带了一块胎记，恐惊扰殿下和贵妃娘娘，想是此时不便摘下这面纱。”
梁王殿下听到这话，好似又有些失望。又想到她可以这样干脆又直接地说出脸上的胎记，想来也是个大气又通透的姑娘，心里不觉也跟着赞许了一下。
贵妃娘娘只犹豫地问：“想不到六姑娘琴艺这等精湛，从前未有耳闻，不知六姑娘何处习得？”
“民女只是偶然得到一位高人指点，而后便都是自己闲来钻研，担不起贵妃娘娘的赞誉。五姐姐弹得也极好，民女只不过是讨巧罢了。”
闲来钻研？谁不知道顾南莘为了练好这琴花费了多少心思才能弹成今日这样，而她只说了一句闲来钻研？但是后又给了顾南莘一个台阶，只说她讨巧，还真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贵妃娘娘听到顾南雪的话后神情古怪，但是还是要端着贵妃的架子，说：“那希望本宫以后也有缘可以见一见这位高人了。你说的是，姐妹二人都弹得好，不分伯仲，都有赏。那便把本宫头上这支钗赏你吧。”于是便从头上取下了一个凤尾镂花步摇交给了身边的侍女。
南雪又跪下说：“谢贵妃娘娘赏赐。”
而此时在场的但凡懂些琴律的，又怎会不知到底是不是不分伯仲呢，只不过此时都不好拂了贵妃娘娘面子罢了...
等南雪下台后，她便见谢宵不见了，想是戏看够了就走了。南雪只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及笄礼结束后
只听顾南莘房中传来许多东西碎裂的声音，而院中一众侍女都纷纷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她怎么会弹琴？她怎么能会弹琴？”顾南莘高声说到。
为首的一个侍女微微抬头，说：“刚刚六姑娘说是偶然受一位高人指点。”
顾南莘闻言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可是那日和她一起在万琴斋的那个老妪？”
随后又接着对为首的侍女说：“你去查，去查那个老妪是谁，住在什么地方。快去，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本事。”
为首的侍女忙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