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鱼人

诡魅的月色下，猪人弟弟莱尔缩在杰克给他所建的猪舍里瑟瑟发抖，他咬住自己的手，克制心里想要爆衫的冲动。哥哥死前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他不要变得失去理智，他想要做莱尔不想变成疯猪。

　　猪人公寓超级豪华房间里，打鼾声四起，以猪人夫人最为响亮，其次是猪人先生，最后是睡在摇篮里的猪人宝宝。一家人的打鼾合奏和谐美好，谁也吵不醒谁。

　　月光在猪人先生的枕旁投下一道倩影。猪人先生的鼾声戛然而止。

　　他睁开眼睛，看着酣睡的家人替妻子和女儿压了压被子，自己坐起来，望着天空中的月亮，久久不能入眠。

　　他并非没有感到世界的危机到来，诅咒和黑暗卷土重来。他对此更多却是无能为力。

　　作为猪人的领导者，猪王能力非凡，能做的只是保护他的妻子，女儿和子民。只要有他在，猪人的诅咒不会严重到陷入疯狂无法脱离的境地。

　　璃茉提出要跟着他们，杰克和韦伯还以为她是被吓坏了，当时他们来的时候璃茉身上伤口不多但浑身鲜血淋淋，一看就知道经历了噩梦一般的事情。

　　当然杰克想不到璃茉直接死过一次。

　　作为后勤加入到小队中，璃茉留下来照看临时建立的营地，而韦伯在营地周围搭建起蜘蛛巢。杰克则深入沼泽寻访鱼人。

　　“太无聊了。”璃茉身上可以用于的特殊种子全部都被带走，而且经历过死亡之后她明显感到身体的一些变化，容易疲惫，打蜘蛛要花上比韦伯多出一大半的次数。不管怎么靠近可以安抚心灵的格罗姆，她都看得见暗影怪物们在游荡。

　　这些当然没有告诉杰克和韦伯，璃茉不畏惧黑暗，她早就半只脚踏入了暗影世界，但是变得弱小违背了她的本愿。

　　只有变得强大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在暗影世界里面也同是如此。她自始自终只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至于活下去为了什么，璃茉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是有个人在等我吧？一个念头一闪而逝，璃茉自己也没有记住。

　　现在她将变得强大的希望寄托于眼球，她不知道眼球是属于哪一种生物，但她看出来眼球不受任何约束，查理也不能。

　　“你喜欢的那个杰克出去了，不想跟着他吗？”最近几天璃茉在用她精神喂养眼球，眼球肥了一大圈，很喜欢她的精神，粘着她的手不想下来。

　　它听到杰克微微颤动了一下。

　　“我让工蜂送你。”

　　眼球睁开眼睛，看见虫子趴在它身边，用它的复眼看着它。眨了眨，眼球慢吞吞把一部分从手掌中抽出来，爬上工蜂的背。

　　工蜂差点没被眼球的重量压垮，腿一软差点跪地。不过它长大了一圈力气变大不少，最后顽强地站起来，撑起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速度不减出发了。

　　璃茉撑着脑袋看着远去的工蜂和眼球变成小黑点消失不见，最近她可没少给工蜂喂蜂蜜花蜜吃，就是为了防止有一天工蜂背不动眼球。

　　在沼泽地中时常有芦苇和池塘，杰克在沼泽上看见了一条小路，他沿着小路走去。

　　一座破旧的小房屋伫立在沼泽中，暗绿色皮肤的鱼人站在门口。

　　他背上长着鱼鳍，有一对凸起的鱼眼。裸露在外的高脊背上长满了鱼鳞，头侧和下颈带鳃。上半身光裸，下身简单地用布裹住，身型像猪人一样，却完全和猪人不同。比猪人的面貌还要惨不忍睹。

　　杰克看到那双大鱼眼转动一下朝这边看来，他看见我了吗？

　　鱼人的视力很差，他看杰克只能看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当杰克靠近时鱼人却露出了凶恶的面孔。

　　“尼揍铠！”他一边说着一边跑过来，打算直接动手。

　　“嘿，我没有恶意。”

　　杰克试图和鱼人沟通，只可惜这位鱼大哥操着一口乡土味重的话一味驱赶杰克。直到杰克离开屋子远了他才施施然回屋子附近。

　　看来并不受欢迎啊，杰克试探了一下，只要他距离鱼人的房间接近一定范围就会受到鱼人的驱逐。而且和猪人不一样的是，眼前这个鱼人的话不多，翻来覆去就一句。

　　于是杰克就站在临界线上大声和鱼人说话：“你好，认识一下，我叫杰克，你叫什么名字。”

　　“尼揍铠！”鱼人还是这句话，但是没有动手。

　　这是不是条傻鱼？杰克觉得心累，他干脆坐在原地先吃个午餐，鱼人就像是在屋子边的守卫一样一刻不离，紧紧盯着杰克，只要杰克靠近一步，就会出手。

　　鱼人的智商难道比猪人还要低吗？杰克发现这条傻鱼只会说一句话，而且模糊不清，连话都说不全的鱼人，感觉比乡下的猪人兄弟还要凄惨。

　　不过黄昏的时候溜了一圈回来的杰克一下子打消了自己的同情，这从那间破败的小屋子里一下子跑出四五条鱼人。挨个配关系，老婆儿子大叔二姨都有，比起鱼人大家族，猪人人丁稀薄，杰克在猪人城市见得最多的就是单身猪人，猪人反倒显得可怜了。

　　杰克又扔了一块小肉块在地上，要是猪人会乐颠颠跑过来吃掉，而鱼人的反应是直接无视了杰克一家人合乐散起步来。绕着他们的破屋子。

　　这破屋子有什么好的，杰克纳闷了，这么宅家的鱼还第一次见。他又想投其所好，于是各种食物来了一遍。

　　森林中偶然可见的胡萝卜和浆果杰克有采集，当做零嘴路上啃一把。

　　当把一根胡萝卜扔在地上的时候，杰克发现鱼人竟然朝他过来了。瞬间他有了一种被看在鱼眼里的幸福感觉。

　　鱼人喜欢吃蔬菜，他们接过杰克给的蔬菜来者不拒，吃得速度比猪人还要快，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在贫困温饱线上挣扎的鱼。

　　谁说不是呢？猪人至少有公寓，小木屋可以住，而鱼人可怜到一大家子挤着一间看上去快倒掉的破屋。

　　他以为食物可以拉近非鱼和鱼人的距离，没想到鱼人吃完连个眼神都不给他，转头大家子和乐去了。

　　杰克想追过去问一问你们鱼人都是这么冷淡的吗？因为是冷血动物？

　　他就抬起膝盖伸出一条腿，脚还没落地，发现之前不理会人的鱼人纷纷转过身，走到他面前。

　　一排鱼人的眼睛凸起，瞪人威力十足。杰克咽了口口水，他怂怂地把腿收回，为表示友好他连护甲都没穿，要是鱼人大家子一人给他来一圈没准他会升天，还是稳重一点吧。

　　在鱼人身上碰刺，杰克对此表示有些失望，如果鱼人和猪人一样友好，那他们这趟就顺利多了，现在鱼人显然很敌视其他种族……不，应该说是对靠近他们居住环境的异族表示敌意。

　　这样想在沼泽里行动自如就难了，难免会爆发斗争。要用武力开辟一条道路吗？杰克摇摇头，他不是圣父也不是傻子。

　　猪人有猪王坐镇，鱼人中一定也有强大的鱼人存在，况且这里是鱼人的底盘，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和黑暗斗争就够累了，没必要再自找麻烦。这只是鱼人种族的一小部分，也许还有崇尚和平，智慧的鱼人存在。

　　杰克这么想着继续沿着小路走去。

　　随着深入沼泽，所见到的鱼人小屋变多了，也热闹了，在黄昏出来溜达的鱼人在各自的屋子旁边活动，偶尔两家靠得近的也会嘶叫几声打招呼。

　　就只有杰克是异类。有一次杰克不小心踏进了某个鱼人的屋子领地范围，蝴蝶效应一般，周围几大屋子的鱼人全部朝杰克狂奔而来。

　　鱼头鱼海，更难受的是他们跑得还比猪人快，杰克拿起行走手杖就跑，直到回头看一眼没有鱼人追上来才慢慢放低速度。

　　鱼人太难搞了，要不让韦伯带蜘蛛一锅端了他们吧？杰克忍不住心里抱怨，像我这么友好的人类使者可不多了，我是来找救世主的，鱼人却不帮忙反而添乱。

　　不过吐槽归吐槽，杰克暂时还没有真的和鱼人开战的打算。他拿着火把沿着小路小心翼翼走着，就怕碰到哪条鱼大哥因为踩了他们家的地二话不说抽他一通。

　　他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眼前那个蹲在池塘边的黑影是谁？！不会是鱼人吧？有几个亲戚？他要不要换身护甲还是直接跑？

　　种种应急念头在杰克脑海中划过，他等他换上护甲，也没见池塘旁边的黑影有什么动静。

　　杰克于是悄悄走过去，用火把往前一探，前方还真的一个鱼人，只不过和之前见到的长得不一样。

　　他不知道怎么看鱼人的年龄，鱼人没有长胡子的也没有长皱纹的，丑得不忍直视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不过看鱼的年龄杰克还是会的，还记得和沫然去买鱼的时候，沫然教过他，是看鱼的鳞片。

　　这是一个红色的鱼人，拿着鱼叉靠在池塘边打瞌睡，鳞片“年轮”比之前杰克看到的绿鱼人大上几圈。也许是因为是老年鱼人，警觉性低，杰克都站了好久，老鱼人都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