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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下不去手

傅莲月拉住她,“若真的找不到了,也不要执意,速去速回,明白么?”

  此玉牌得圣上首肯,太子赠赐于己,丢失自是非同小可,若能找回自是好,若不能寻回,她倒不怕丢失玉牌,失了圣心,保家卫国是她从小的志向,本不是为了博君心,争虚名。

  深山夜舍,有蛇攀爬入户,也有可能,但那是赤练蛇,赤练蛇多生活于水中,喜阴湿,怎么可能无端的爬到有烛台燃烧的桌几上。

  江夏佚昨夜便猜得是有人刻意为之,只是事情未有更多的头绪,也不便就告知傅莲月。

  结果今日傅莲月的玉牌就失落了,果然是精心谋划!

  “傅姑娘,可乘我的黑风前去。”江夏佚附在黑风耳旁一番轻语,最后抚了下其耳朵“黑风要听话,乖,去吧。”

  “谢镇北王。”傅照青当即跨上马背,拍马疾遁。

  傅莲月不愿先走。

  江夏佚却道:“此间坡陡地险,不宜车马贮留,不若先往前面县中等待,放心,我的黑风很快,要追上实在是轻巧。”

  一行人遂行路,江夏佚跳上马车,执过傅常手上的疆绳,驾马疾赶。

  黑风却实是宝马,能风驰电掣,驰逞起来比姑娘的“香月”还要轻快。

  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转折的下坡,黑风却不听使唤的,往另一条岙道上走了。

  “黑风错了!这不是回驿馆的路。”傅照青急呼,黑风却不听,径自飞驰。

  以傅照青的身手,可以弃马而走,可关键这是镇北王的爱马,可不能任其这般胡乱消失。

  傅照青用力收缰勒马,黑风却咆哮,马头狂窜,人马较量一直到坡角,黑风方收势停下来。

  “黑风,你到底怎么了?”这黑风的性情就是难以捉摸,傅照青语气无奈中,掺着几丝哀求。

  此刻的黑风却一脸的温顺,蹭着傅照青的衣袖,自嘴巴里吐出一团缣帛。

  傅照青错愕的拾起缣帛打开,露出简短有力的两个字,“陷井。”

  碳笔写的字,刚毅飘洒,那是一瞬间,仓促而就,胡乱折成的纸团。

  傅照青如醍醐灌顶,如梦初醒!玉牌何其重要,姑娘又怎会轻易丢落,驿舍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一条蛇,真是细思极恐,幸得镇北王窥破端倪。

  傅照青当即明白江夏佚是要自己在此等他来到。

  多么有灵性的宝马!刚才真是误会了它,傅照青不好意思的摸摸它的头,“好黑风,那我们便在此等着镇北王。”

  到了岳麻县,却依然没等到傅照青追上来,傅莲月便只好沿路做了暗记,到了一处客栈,将一行人暂安顿下来。

  傅莲月叹道:“看来此玉牌多半没找到,这丫头实心眼,必是不肯放弃,我得亲走一趟。”

  江夏佚道:“傅将军不必,在此安心守着顾夫人等,容我去便好。”

  傅莲月想到,自褶阳城以来,如果再算上宋长明一事,这已经是江夏佚第三次相帮了,便有些过意不去,“怎好三番五次劳驾镇北王。“

  “傅将军不必过意不去,出门在外,理当照顾妇孺,何况你我是知交,区区小事,何必挂心。”

  知交二字厚重!镇北王人品值得深交,傅莲月不再推搡。

  江夏佚雇了一匹健马,飞奔出县。

  此间隐蔽,未有人经过,只是时间等的有些长,傅照青想着黑风连日奔行,虽有歇息,亦是劳苦,便抚摸爱怜道:“黑风,累了吧,等镇北王赶来,估计还有段时间,不如躺下休息会,我不累,我守着你。”

  黑风甩甩尾巴摇摇头以示不肯,又舞动前蹄,摆动着身子飞快的转了一圈,以证明体力充足,不需要歇息。

  傅照青看它可爱的样子乐了,又摸了摸黑风的额头,“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出什么样的马,镇北王人中蛟龙,黑风亦是马中赤兔!”

  受到夸赞,黑风长尾巴上扬的弧度更高了。

  又过了许久,在一片尘土飞扬中,江夏佚策马赶来。

  两人相互露出了笑容,一番计议后,傅照青径自牵过江夏佚手中的缰绳,登马上路。

  傅照青重新回到驿站后,王毅很是惊讶。

  “傅将军有东西遗落此处,让我回来去取。”

  王毅并不敢怠慢,“哦,还好!昨夜的庭院是本驿最上佳的,轻易不供给,是以还未有人重新入住,近来人多,房间还没来的及收拾,这位姑娘快点过去,东西一定还在。”

  王毅将傅照青领到就在外头敬候。

  一股似有若无的异样香味,荧绕鼻端,傅照青掀开被子,又找遍了房间各个角落,仍没有发现玉牌,凝眉正欲去往隔壁房间寻索,脚下却打了一个踉跄,支手撑在桌子上,只觉脑袋灰沉,眼前也乌云叆叇,再也挪不动脚步。

  傅照青拄着身子,艰难的落座,整个人益发混沌,终于倾倒,匍在桌子上。

  美人俯卧窗台前,螓首蛾眉,领如蝤蛴,娇颜如早春的海棠花,多么鲜活而美好的生命。

  这让他怎么下的去手!

  王毅年近四十,却依旧只是个落魄秀才,一直屡试不中,近两年也就歇了心息了,年纪一大把,还进什么考场,丢人现眼!

  想当年,他也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闻名乡里的美才子,十六岁就考中秀才,想当年他多风光啊,村里说媒的人都要踏破了门槛。

  可是命运捉摸不定,他竟止步于秀才,年复一年的落第,沦为了笑柄。

  他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一个没有官籍的驿丞,一晃竟十数年了,到现在连个婆娘也没有,起初是较上劲了,誓不考中举人不成亲,后来是人都嫌弃他,以他的心性又做不到娶一个粗野的村妇为伍。

  可是此举就是老父母也不容他,连在家务农的弟弟弟妹也讥诮他,他是真的怕回家了,除了寄银两,尽为人子女本份,已经几年未曾踏入家门。

  人生何竟悲如斯!

  数日前,快马加鞭前来一位信使,与他密谈,要他做骇人的事情,并承诺成事后,提他为一方知县。

  他大惊失色后,将信将疑,直到信使拿出一块鱼戏莲玉佩,那上面刻有一个雪字,及傅家印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