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走呀!”岁荣戳了戳她的后背,“你不走我怎么走啊?”
苏上锦正准备走时,背后又传来声音:“哟,看来弟妹又要做好吃的了。”
苏上锦转身,礼道:“三少爷。”
花季钧瞅了一眼岁荣手里的鹌鹑蛋,笑道:“不介意一会三哥去蹭饭吧!”
“三少爷想去蹭饭,何必等一会,不如现在就去?”苏上锦笑道。
花季钧挑挑眉:“我怎么听着有陷阱啊!”
苏上锦也不隐瞒,道:“我也是刚回来,这丫头告诉我浣香馆里满是火药味,我怕我回去了会被炸得连渣都不剩,所以想请三少爷随同。”
花季钧:“原来是拿我当炮灰啊!”
苏上锦但笑不语。
花季钧是个半江湖人,随性洒脱,放浪不羁。在他身上,看不到花季铭常年沉迷官场的沉稳精明,也没有花季铮武人的威猛霸气,更没有他四弟的嚣张跋扈。
她曾好奇,为何一个武侯之后,会选择这样一条人生道路?
可她也只是好奇而已,没有多问。
两人刚到浣香馆,果然闻到空气中浓浓的火药味。进了院子,一只茶杯便从卧室房门飞了出来,正好在两人脚前砸个稀巴烂。
跟着飞出来的,还有愤怒的吼声:“滚,那个臭女人怎么还不回来,想饿死我是不是?”
苏上锦和花季钧对视一眼,齐齐摊手耸肩。
“弟妹先去做饭,我进去看看。”花季钧道。
苏上锦求之不得:“好,我会多做两个菜的。”
花季钧淡淡一笑,跨步走向房门,苏上锦则走向厨房。
他这炮灰果然起作用,没一会浣香馆上空漂浮的火药味便逐渐消散。兄弟俩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等苏上锦做好饭菜端进去时,一片祥和之景。
晚饭过后,各自洗漱,准备休息。
苏上锦躺在软榻上,一手枕着后脑勺,一手摇着团扇,望着窗外墨蓝的上空。
繁星点点,月光朦胧,仲夏之夜,如梦如幻。
更衣镜前,卷耳正在帮花拂系衣带,一副瘫痪之人的做派。
他刚沐浴完,整个人清爽中又带了点慵懒。头发沾了水,松松垮垮地用一根簪子固定。
“我警告你,以后没有我在,你不准跟那姓卢的说太多的话待太长的时间。”他道。
苏上锦莫名其妙:“我跟他本来也没有说太多话待太长时间,不过是讨论案情而已。”
花拂:“那也不行。你是我媳妇,老跟一个男人讨论案情,成何体统?”
苏上锦:“说得好像我跟他有什么似的?”
花拂声音加大:“怎么,你还想跟他有点什么是不是?”
“我......”苏上锦转头去看他,将要说出的话忽而一改,“奇了怪了,和离书我都签了,你还管我做什么?”
卷耳默默地替他整理衣裳,完全不插嘴夫妇俩的谈话,两只耳朵只静静地听着。
花拂“哼”了声,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没好气道:“我告诉你,虽然和离书你已经签字,但那也是三年后才生效。外人眼里你现在还是我媳妇,所以你必须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少给我丢人现眼。”
苏上锦“切”了声,不屑地翻个白眼。“好大一股酸味。”
那边花拂没听清:“你嘀咕什么?”
“我说,”苏上锦摇着团扇,再次看过去,忽而声音一凛,“别动。”
更衣镜前的两人愣了一下,双双转头看她,见她坐起,下榻。
花拂已解下湿发,青丝散乱,滴着水珠。而卷耳的手中,正拿着他的发簪。
苏上锦走过去,抬手接过卷耳手中的发簪,转动着端详了一会,又看向花拂。
花拂:“干什么,你要伺候我啊,不需要。”
苏上锦正色道:“你还记得,刘妈脖子上的致命伤吗?”
花拂:“记得,圆形的空孔洞,铁刹一类的。”
苏上锦:“如果你是凶手......”
花拂不乐意了,嚷道:“说谁是凶手呢你。”
苏上锦无语,道:“行,如果我是凶手,我杀了木春棉之后,扔掉凶器,正打算若无其事的离开。”
她将手中的发簪插进自己的发髻中,继续道:
“这个时候,你回来了,你发现我杀了人,想要逃出去喊救命,而我不会让你得逞,我要杀了你。情急之下,我的凶器从哪里来呢?”
说时时那时快,她迅速地抽出刚插上的发簪,快手抵住花拂的喉咙,稍稍施力,发簪尖端陷进他的肉中一点点,吓得花大爷花容失色。
“少夫人。”卷耳倒吸了口凉气,面色惶恐。
“是不是这样?”苏上锦道。
花拂一把拍掉她的手,努不可制:“是个鬼啊是,你想干什么,你想谋杀亲夫啊你。”
苏上锦无语地将发簪扔在桌上,走回自己的床榻。
这花大爷,跟他说话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
她躺下来,继续摇着团扇。
不想那花大爷却又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将她的腿往里推了推,坐在边缘上。道:“你怎么会想到另一件凶器是发簪?”
苏上锦摇着扇子,望着房顶,道:“我今天在魏府,偷听到他家两个婢女的对话,说是老爷的发簪丢了,没有找到。而且他们家据说老鼠特别多,正在撒老鼠药。”
花拂两手一击,喜道:“一个死于老鼠药,一个死于发簪,这两样东西都跟魏府有关,凶手肯定是他们俩的其中一个。”
苏上锦:“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测而已,没有实际的证据。”
花拂抢过她手里的团扇,自己扇起来,道:“证据当然是搜出来的,你以为它会自己跑到你面前来啊!”
苏上锦:“卢大人说了,不能随便搜。”
花拂极浅的眼睛闪过一抹笑意,道:“谁说不能搜,不能明目张胆的搜,我夜黑风高去搜不就行了。”
苏上锦:“嗯?什么意思?”
花拂却将团扇扔回给她,起身走向自己的床,神秘道:“明天你就知道。”
苏上锦重新拿起团扇,瞧着扇面上绣得精致的兰草,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
琢磨了一会,她也就明白了。花大爷要是个规规矩矩说不让搜就不搜的人,也不至于让卢明义如此头疼了。
“苏上锦,约法三章里再加两条。”
花拂坐在床沿边上,道:“不准拿刀啊剑啊危险的东西对着我,要不然,我让你洗茅房去。”
苏上锦怔愣地看着他。
洗茅房?
花拂又道:“还有,你一个女人搞那么多心思做什么,以后不准比我聪明。”
苏上锦哑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位大爷的脑回路也真是够让人无法理解啊!
第二天一早,苏上锦刚做好早饭,花家三少爷又光临了。
不过他不是专程来吃早饭的,是来送东西的。
不过,他说:“看来我以后不仅要来蹭晚饭,连早饭也要蹭了。”
花拂手一伸:“想吃饭,先把东西交出来。”
花季钧道:“亏我忙活了大半个晚上,连句谢谢都没有。”
话虽是责备,但口气却是宠溺,递给他几张纸,一幅画。
苏上锦正好进来,便一同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