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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往事(三)

纳兰渃的努力没有白费,不出半年,她便宛如脱胎换骨,举手投足间有了一国嫡公主的气派。南陵王后这才终于对她有了点改观,随手遣了一位夫子教她读书。

  夫子是先太子的老师,姓文,单名一个渊字,无妻无子。先太子夭折后,他便领了个虚职在宫中养老。文渊人品端正,为人耿直,在宫里做了大半辈子的教书先生,却从来没见过纳兰渃这样的学生。第一次上课时,纳兰渃识的字还没有身旁的小丫鬟多,文渊倒也不恼,一字一字的教她。纳兰渃比旁人用心,又舍得吃苦,不过月余,就可以熟读《千字文》了。

  可是,就在纳兰渃渐渐识字后,文渊却发现,这孩子的人品似乎有些问题。

  在南陵皇宫,每个皇子公主都有自己的夫子。而考虑到皇子公主身边贴身照顾的人不能没有学问,往往是允许这个贴身照顾的人和主子一起上课的。纳兰渃也不例外,她的丫鬟一直陪着她一起上课。可是,文渊渐渐发现,纳兰渃身旁的丫鬟越来越不敢说话了。

  文渊刚开始教纳兰渃读书时,纳兰渃不认得字,文渊问的问题纳兰渃多半回答不上来。那时候,这小丫鬟总是会适时的帮纳兰渃解围,替她作答。可是个把月后,纳兰渃再有回答不上来的问题,那小丫鬟也不再回答,文渊偶尔问起,那小丫鬟十回里有九回都是畏畏缩缩的说自己不知道,眼神总往纳兰渃那里瞟。

  文渊见过的事可比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儿多,立刻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开始有意观察。没过多久,文渊发现,每次小丫鬟回答上来问题,第二天走路都会有些不自然。在他的逼问下,小丫鬟才敢悄悄地和文渊说了实话,每次只要她出了风头,回去都会被纳兰渃罚跪两个时辰。

  文渊听闻,眉头紧蹙。宫中禁用私刑,这事是一定要让南陵王后知道的。可是,还没等文渊告状,那小丫鬟就不小心掉在小花园的湖里,溺死了。

  文渊知道这件事后只觉得心惊,他在宫里这么多年,心狠手辣的主子见得不少,可是从来没想到这个从外面接回来的,字还没认全的私生女竟然也这么胆大妄为。她只有十二岁。况且,文渊心里有数,纳兰渃她也算不得得宠。虽说她是王后亲自接回来的,可王后自从让他教导这孩子,从来就没有问过她的功课。从前他教导先太子时,几乎每天都要被王后叫去问话。

  事情过去没几天,文渊又一次等着给纳兰渃上课,状似无意的向身边伺候的小奴才问起那个小丫鬟的事,小奴才私下望了望,才小声对文渊道:“夫子别提这件事了,因着这件事,王后对公主发了好大的火呢!”

  “怎么?是查出了什么吗?”文渊假装好奇,心里已经笃定是纳兰渃动了手脚,又做的不干净,被王后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