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首：梁西西，我是科学家了
卖力地为你唱支迷人情歌/慢慢地步入你的星座/故事情节总会坎坷/惟独有你靠在我身旁/尽力地为你抹去眼角泪光/尽力地避及猛风海浪。——李泳希《墨尔本的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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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形容宋辞呢？
北京冬日雾蒙蒙的早上，在行色匆匆的上班人流里，在高耸入云的大厦脚下，他遗世独立的站在那里，穿着一件略显保守的深色大衣，胸前别着一个白色的工作牌，看到宋一一朝他走过来，便挥了挥手，露出一个略带腼腆的笑意。
“早饭吃了吗？”
见面的第一句话，不是自我介绍，而是非常熟络的问她吃没吃早饭。
“吃过了。”宋一一礼貌的回以笑容。
“那上楼吧，今天院里很忙，场面可能稍微有点混乱，你做个心理准备。”
宋一一点点头，跟着他进了身后的摩天大楼。
进电梯的时候，她粗略的扫了一眼各个楼层的企业名称，50层楼高的写字楼，30层以下基本都是科研类、学术类、研究院一类的单位，偶尔有几个看着像非学术类单位的企业，都在30层以上。
她所在的研究院位于21层-25层，据宋辞介绍，研究院目前有八个科研小组，四个专题项目组，宋一一跟他都分属大数据可视化与人工智能联合科研小组，因为名字过长，一般大家都会简称为“大人组”。而另外一个研究微观数据与人工智能的科研小组，被简称为“小人组”。
宋辞带着她到了22层，他话很少，但又不是梁又西那种带着酷劲儿的话少，据宋一一观察，他应该只是性格腼腆，才会显得格外安静。
一踏进22楼，宋一一就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紧张感。目光所及的两个会议室，都塞满了开会的人，剩下的几个没开会的人，也在忙碌的东奔西走，匆忙的连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别担心，我们日常是不会这么忙的。这周情况特殊，有个国际团队下周要过来，所以忙了点。”腼腆归腼腆，宋辞还是非常贴心的给宋一一解释着，“等下我们要见的是我们小组的组长，也是整个研究院的副院长，行业翘楚，魏教授。”
宋一一点点头，轻微的紧张感让她忍不住用手指不停地抠着手心。
“别紧张，魏教授性格很好的，是个可爱的小老头。”
宋辞的话让她的紧张感有所缓解，但真正推开办公室的门，她又再次紧张了起来。
令人意外的是，一代学术大师，堂堂国字头研究院的副院长，竟然正在撅着屁股……
跳广场舞？？？？
见有人进来了，魏教授也没有停下动作，而是继续一板一眼的扭动着身体，示意他们等他跳完再说。
于是宋一一和宋辞两个人乖巧的站在墙角，看着魏教授跳完了一支长达十分钟的广场舞。
做完了“运动”，心情格外美丽的魏教授，终于恋恋不舍的按掉了音乐，又像模像样的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面。
本以为这下魏教授总能恢复正常了吧，却没想到他老人家果然对得起宋辞给的“可爱”二字，一张嘴就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怎么也姓宋？姓宋的小孩太难带了！”
宋一一不知所措，宋辞则尴尬的挠了挠头。
魏教授露出“皮一下很开心”的表情，这才正式开始谈工作。他戴上眼镜，用鼠标在电脑上点了几下，又喝了口热茶，这才一本正经起来。
“宋一一同学，你之前提交的研究报告和学业简报我看过了，我对你的某些观点很感兴趣，这一点很好，我们后面可以多交流交流。你的课业水平也是非常高的，一看就是搞科研的好苗子。不过到我们这里来，很多人一开始都是人中龙凤，但做着做着，想法和见地都会慢慢被消磨，你旁边这位宋辞，算是你的直系学长了，刚来的时候也是很有想法很有见地的，你看看他现在，除了每天搜罗我的零食，监督我的起居，没别的本事了，气也被他气死了。”
一旁的宋辞再次尴尬的挠头。
“这样，今天比较忙，你就先跟着宋辞去组里，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熟悉熟悉环境，有什么问题都找他，他能忙一点，也就能少管我一点。”
魏教授转而“凶巴巴”的对着宋辞。
“宋辞，带我们小姑娘去领个工作牌，也不用带去每个小组打招呼了，我最讨厌跟人打招呼了，烦也烦死了，我们的新鲜血液干嘛给他们叮一口。你就负责对口照顾她吧，我看你俩挺有缘分的。”
魏教授意味深长的看了宋辞一眼，宋辞腼腆但不迟钝，立刻就接收到了魏教授的信号，回了他一个“别闹了”的眼神。
在宋辞的带领下，宋一一办好了工作卡、饭卡、门禁卡，又去必要的部门打了个照面，才最终到达了“大人组”的辖区。
据宋辞介绍，组里算上宋一一目前一共六个人，一个耶鲁，一个哈佛，两个清华，两个厦大。个个都是天才，随便拎出来一个，成绩单和荣誉单都能讲个一天一夜。
周赟，耶鲁大学毕业，大人组副组长，35岁，男，已婚已育，是魏教授的第一位得意门生，人工智能领域的翘楚，不苟言笑的科学家外表下藏着一颗狂热的烧烤爱好者的心。
简飞飞，哈佛大学毕业，31岁，女，不婚主义者，游子归巢计划百万金奖获得者，对所有不合理的事物都感兴趣，独独对人类没什么兴趣。
张翼、张研，双胞胎兄妹，30岁，从小到大从来分不出胜负，双双清华大学毕业，除了工作之外的所有时间，哥哥都拼命的想摆脱妹妹，妹妹没有一秒钟不嫌弃哥哥。
剩下的两个，自然就是宋辞和宋一一。
其余四个人只是简单的跟宋一一打了个招呼，就继续着手头的工作，再也没人理她。
宋一一心想，科学家就是科学家，对人的好奇心都弱化到了极点，果然智商高的人，都是不屑于这个世界的。
宋一一凳子还没坐热呢，对面的简飞飞突然拍案而起。
“明天一早要一份项目进度测读报告，今天才来说？项目组那边的人是不是脑子不清爽？！”
“你那边时间够吗？”周赟非常冷静地问了一下张翼。
“我来不及。张妍也不行，她的数据库才建了一半，也分不开身。”
“宋辞呢？”周赟又转向宋辞这边。
“我下午要去项目组开碰头会，目测三个小时起跳，来不及。”
周赟烦躁的皱了皱眉头，扫了宋一一一眼，又自动放弃了。
“要不我来吧？”宋一一自动请缨，“我做过普罗夫水文项目进度测读报告，可以试试看。”
“你做过普罗夫水文项目进度测读报告？这个难度系数可是很高的，你只是个没毕业的学生吧？”简飞飞首先发出质疑。
“我留学时的导师是这个项目的总工程师，我有幸跟着他做了一些。”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懂了。虽说字面意思上是跟着导师做了一些参与工作，但一般导师会尽量下放一些重要的模块给得意门生，宋一一连测读报告都做过了，那说明她在这个项目里的参与程度已经不只是皮毛了。
“那就你来做。”周赟立刻拍板，把一个硬盘给到宋一一，“所有的资料都在这个里面，你自己按需提取，注意保密，也要注意时效，明天早上就要。”
“嗯。”宋一一把这个装满了国字头民生项目全部资料的硬盘插进电脑里。
电脑“咕叽”一声，提示正在读取硬盘。
宋一一挽了挽衣袖，活动了一下手指，调整了一下座椅的角度和显示器的高度，这就算正式开始了自己的研究院生涯。
周赟给的资料，内容庞大，类目繁多，很多都是系统直接导出的原始数据，所幸搞科研的都是些逻辑怪，类目分的很清楚，但凡可用的文稿都是逻辑缜密，条理清晰，自带目录。
宋一一在午饭前把原始数据导入分析系统，跑出了所有数据报告，匆忙地吃过午饭，又把测读报告的框架完成，晚饭后开始填充内容，遇到什么问题只要随口问一句，立刻有人给她准确且实用度极高的答案，这让她的效率进一步提升。
凌晨三点，宋一一的测读报告初稿完成。她伸了伸懒腰，才发现已经很晚了，一旁的张翼已经伏案睡着了，简飞飞不知去向，周赟在后面的沙发上睡了，只剩宋辞还在全神贯注的工作着。
“好了？”听到宋一一的动静，周赟从沙发上起身走过来。
就着宋一一的电脑，周赟快速的将这个二十多页的测读报告浏览了一遍，然后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可以，你发我，我再看看细节。”
宋一一将文稿保存备份后，发给了周赟。
凌晨五点半，修改完报告的最后一行字，宋一一感觉自己困到快要羽化成仙了。
她捧了杯咖啡，站在窗边远眺。
天光微露，雾霾初上，夜晚的霓虹趋向疲惫，城市的喧嚣短暂的进入迷离。
诺大的北京城，正在一点一点从黑暗中苏醒。
她从办公楼走出来，发现时间刚好，第一趟地铁马上要开了。
她坐在空旷的地铁上打着哈欠，在麦当劳吃着早餐打着哈欠，就连回家开锁时，都哈欠连天。
她扔下身上的东西，直奔卧室，在身体倒在床上的那一刻，安静了一整天的手机突然发疯一样的响起来。
宋一一迷迷瞪瞪的接起手机，梁又西的声音争分夺秒的传了过来：
“宋一一！！你夜不归宿，干嘛去了！！！”
宋一一睁开眼睛，确认不是自己在做梦，确实是梁又西的电话。
莫名的，困意汹涌的她，把手机贴在耳边，听着梁又西气呼呼的声音，突然笑了起来。
“梁西西，我现在是科学家了。你看，我实现了你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