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彬瀚坐直了身体,盯着岸上行进的队列。这时河道比前段缩窄了一半,两岸上的情形都清楚可见。他注意到那戈壁般的风景已变得很陌生。远方的夜色里有某种阴影波浪般摇曳着,他想象不出那影子的真实面貌。
穿着生锈盔甲的士兵仍在岸上行走。他们与河道的距离大约有半里,那“铿铿”的脚步却踏在罗彬瀚的鼓膜上,仿佛是他自己的血液激荡。这些士兵明显地高于常人,双腿双手的比例很长,像某种猿类。然而他们走路时迟缓整齐的姿态却显露出很高的纪律性,手脚的抬放没有一丝不协,面部笔直朝前,似乎没发现河道上的乘客们。罗彬瀚留意着他们的腰间和双手,看到他们装备着和盔甲同样发青生锈的武器,有宽阔沉重的厚刃剑,也有类似弩弓的射击装备。它们看上去都像历经千年的破铜烂铁,但罗彬瀚并不想跟这些士兵们起任何冲突,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地方。
那是什么?他在心里问加菲。
“我并不熟悉所有的诅咒。”加菲迟疑着说,“这里已弃置许久,任何现象都可能发生。”
它的回答在罗彬瀚听来毫无帮助,于是他又转头望向阿萨巴姆。他发现这会儿矮星客已经悄没声息地坐了起来,眼睛同样盯着岸上的士兵。她竟然能自己活动,这件事叫罗彬瀚吃了一惊,但紧接着他留意到阿萨巴姆的两只手臂以一种不自然的松软姿势下垂,似乎还难以自如指使。她的背后有一道影子斜探出来,像椅背那样撑着她坐起。
罗彬瀚并不清楚“受伤”对阿萨巴姆究竟是怎么定义的。他没看到她的外表有任何破损,只好用眼神向她打听。那完全是一种无用功,因为阿萨巴姆的视线从未落到他这儿来。最后罗彬瀚只得冒险张开嘴,用尽可能轻的声音问:“那些是啥玩意儿?”
他听到“铿铿”的声音继续在他鼓膜上踏步,那些士兵们没有发觉。他们之间确然相隔甚远,若从常识出发它们自然听不见船中细语,可如今常识也已经不大靠得住了。
阿萨巴姆的眼睛转过来。她不动声色地垂落眼睑,什么也没说。罗彬瀚发现她的视线尽头是自己插在裤腰上的匕首。
“你想干嘛?”他警觉地问。
“拿好它。”阿萨巴姆说。她又把视线对向那岸上铿铿行走的士兵们。这反应似乎暗示着某种潜在危机,因此罗彬瀚配合地拔出匕首,对那岸上的队伍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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