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看来,今日你们算是幸运,公孙瓒坐镇北方,抵御异族,虽然对郡内百姓,毫不体恤,至少,也算让我家少帅认可。”直视着站在城门口的公孙续,高顺冷冷的笑道。
虽然活捉公孙瓒的家人,让攻城的难度稍微增大了一些,不过,陈削能做出这样的抉择,让高顺心里还是很赞赏,异族终究是外敌,他们常年劫掠边境,气焰甚是嚣张,可以说,远比昏庸无德的灵帝和狼狈为奸的十常侍更加让人憎恶。
老蒋的‘攘外必先安内’留下千古骂名,陈削虽然仅仅是个普通人,可他眼里不容沙子,造反朝廷,终究是对内,可是在大义面前,异族却是所有人共同的敌人。
此时此刻,陈削还不知道张纯早已跟异族丘力居勾串到了一块,否则的话,断然不会想着跟张纯结盟。
“嘶…”单经田楷两人彼此对望一眼,全都一愣,不管怎么样,陈削的义军,绝对与众不同,至少他们对异族是痛恨的,这一点,非常难能可贵,就连黑山张燕,拥兵数十万,都任由鲜卑过境残害百姓,祸乱一方,从未见张燕领军痛击过鲜卑。
从某些方面来看,陈削跟公孙瓒倒颇有相通之处。
“是吗?那我还真要谢谢你家少帅的好意,传我命令,马上急报两位叔叔前来东门增援,其余众兵将,随我迎敌!”公孙续冲高顺一抱拳,一声断喝,率先舞剑扑向了高顺。
“列阵…”高顺长枪高举,陷阵营一阵高喝,全都举起了手中的兵刃,刀枪闪烁,钩镰刺目,虎躯笔挺的七百陷阵,阵型整肃,再无一丝一毫的响动,静的让人压抑到胆寒心丧。
令人窒息的滔天杀气,直冲云霄,一瞬间,将冲杀过来的公孙续等人,全都笼罩住了。
公孙续刚杀到近前,陷阵营突然阵型一变,居中向外突然四散分开,跟在公孙续身后的几百兵卒很快就被困在了其中,田楷单经还没等冲到近前,一阵惨烈的哀嚎声随即传出,紧跟着,黑色的夜空中,血雨四溅,残肢乱飞,几百守兵愣是被七百人分割的四分五裂,阵型刚刚被冲散,没等这些人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从四面八方,死神便将他们彻底笼罩住了。
四面八方,全是杀机,有的背后突然刺出长枪,轻而易举的被洞穿胸口,有的脚下不稳,咔嚓一声,被钩镰齐腕砍断了脚腕,有的愣是眼前黑影一闪,被神出鬼没的刀盾兵给豁开了胸膛。
陷阵营的阵型,千变万化,彼此配合浑然天成,七百人宛如一个人,又是深夜对敌,北平府的守兵,根本不是对手,甚至不少人到死,都死的稀里糊涂,不明所以。
陷阵营练兵新兵刚进来,高顺传授他们的,不是阵法,也不是刺杀,而是找到自己的手足,将自己的命交出去。
手足即兄弟,多一个兄弟,就多一条命,这种兄弟,自然不是酒肉场上的狐朋狗友,而是,愿意将生死交给对方的同伴。
疆场对敌,如果你的周身左右,全都被同伴保护,相应的,你就可以远比别人活的更长久一些,同样的,你的同伴,也需要你为他拿命守护。
高顺最先给自己的兵,灌输的就是这种拿命换命的觉悟,一条命,换几条命,然后,便是将这些人融合到一起,将布阵配合彻底融入他们的血肉之中。
就像人吃饭一样,即便闭上眼睛,也不会把饭菜吃到嘴巴外面,陷阵营彼此之间的配合,就是日复一日的将这些动作练成众人本能的反应。
陈削不止一次的提议让高顺操练全军,可无论是精力,还是心中的雄心,高顺只能操练一支队伍,他根本抽不出更多的时间,正是这种百折不挠的日夜操练,这七百陷阵,就像他的手足一样,早已成了高顺的根。
同样的,高顺跟这些人同甘共苦,同进同退,也早已成了这七百人的魂!
任何东西,都没有捷径,陷阵也是一样,很快,十几杆长枪便将公孙续的身子齐齐的挑飞了出来,直到公孙续吐血落地,公孙续带来的几百兵卒,无一幸免,全都死在了陷阵营的刀枪之下,而陷阵营的伤亡,仅仅不过几十人罢了,可乍一看,根本看不到陷阵营的伤亡,因为,他们的阵型,依旧严正,似乎没什么变化。
没有多余的废话,高顺继续率军向城门口推进,与此同时,陈削也带兵从外面猛攻,守城的兵卒就算想要抛掷滚木雷石,也不能那么做,因为,这不是攻城战,而是彼此绞杀在一起的白刃战,双方都扎堆厮杀在东门,城墙上准备的守城器械,也无法顺利的使用。
当公孙范公孙越带兵赶到后,何曼也率兵及时的赶来支援,城门口,死尸已经堆积如山,地上早已血流成河,陷阵营刀枪狂舞,钩镰交织,仅仅付出不到两百人的伤亡,就杀到了城门口,公孙续身受重伤,若没有陈削的命令,早已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咔嚓…”高顺飞身冲到城门前,飞身一枪挑开了门栓,几十名陷阵兵则悍不畏死的冲向两旁哨楼,及时的放下护城的吊桥,城门嘎吱一声巨响,紧跟着陈削就带兵杀了进来。
惨烈的白刃战,持续了没有多久,何曼一叉挑飞公孙越,高顺也洞穿了公孙范的胸口,虽然不足以致命,可主将先后身负重伤,剩下的守兵,更加混乱,没过多久,田楷单经就带着这些人逃进了城中。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血腥的一幕,早把长史关靖给吓懵了,本想爬起来逃走,可关靖的两条腿,不知怎么得,竟哆嗦个不停,根本站不起来,见陈削健步走来,那滴血的钢刀,鲜血滴滴答答,格外的刺眼,关靖连滚带爬,吓的都哭了。
“关闭城门,接下来,应该才是真正的血战,不过,这场好戏,我想我们可以轻松不少。”
为何陈削会说出这样的话?张颌感到不解,可是高顺却明白,因为,这是北平府,世家豪强的力量,远比守兵更可怕,今夜夺城,众人之所以如此顺利,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趁夜偷袭,没等城中这股犹如洪流的暗势力反应过来,城池就已经被攻占了。
一把将关靖脖子拎了起来,关靖那枯瘦的身子顿时被陈削高高的举过了头顶,伴随着一阵呛人的尿骚味,陈削低头一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家伙,他娘的都吓的尿裤子了。
“这城中究竟有多少世家豪强,豢养私兵的有多少?快说!”一声厉喝,紧跟着那滴血的刀刃就抵在了关靖的喉咙上。
“饶命…饶命啊…我说,我全说,请不要杀我,城中豢养私兵的不下五十户,豪族世家,不下两百家。”
“嘶…”所有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豢养私兵的有五十家,如果说每一家有五十个私兵的话,那加起来就是两千五百人,这是一支多么可怕的力量。
之所以陈削没有冒然进城,河间府的教训,依旧历历在目,朝廷的力量,摆在明处,可世家却是股令所有人都为之忌惮的暗流,私兵,仅仅是其中之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