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一夜北风紧

薛蟠笑道，“有趣有趣，鹿肉性温和，有补脾益气，冬日里来吃最好不过，若是有素日里手脚冰凉的，吃一些鹿肉最好。”

　　探春笑道，“大哥哥精通药理，想必是不会错的。”

　　这边说着话，那边婆子们已经开始生炭烤肉，鹿肉选的是最精细脆爽的前腿肉，用酱油料酒姜片等腌制起来，随即又用香油调和包裹，放在炭火上炙烤，那边凤姐打发平儿回复不来，为发放年例正忙着呢。湘云见了平儿，那里肯放?“素日里头你都忙，今日难得过来，自然要坐下来吃几块鹿肉，喝几杯才是！”

　　平儿也是个好玩的，搂住了湘云的臂膀，“好姑娘，还是疼我些，知道这样的好东西留着要我吃，今个就算是二奶奶亲自来找我，我也必然不去的。”又告诉小丫头，“告诉二奶奶，我这边吃鹿肉呢，有什么事儿都不必再来催我了，回去了再理论。”三个人围着火，平儿便要先烧三块吃。那边宝钗黛玉平素看惯了平儿如此样子，不以为异，宝琴等及李婶娘觉得平儿不过是一个通房丫头，就和姑娘们如此说笑似乎没有尊卑之分，又对着凤姐也是如此说话，深为罕事。探春和李纨等已议定了题韵。探春笑道：“你们闻闻，香气这里都闻见了，我也吃去。”说着，也找了他们来。

　　薛蟠倒是趁着众人去看诗题来不及吃鹿肉的时候，自斟自饮，倒是吃了几块，黛玉笑道，“哥哥又在这里吃什么？这会子难不成早些吃了，等会要作诗吗？”

　　“诗是不做的，只是这时候鹿肉已经烤好，你们又要作诗，冷了就不好吃了，”薛蟠嘿嘿笑道，“如此美食，如此美景，岂能辜负？我这还不赶紧着趁着你们没工夫的时候吃几口，只怕等会子就被你们抢完了。”黛玉笑道，“什么话儿？难不成就只有这一块了不成，若是如此，我那一份儿也给你吃了就是了。”

　　“你倒是要多吃几口，”薛蟠笑道，“合欢花浸的烧酒，热热的喝一口，再把这鹿肉给吃下去，保管这一日，手脚都是暖和些。”探春在边上听见也笑道，“到底是大哥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

　　湘云拍手，“论起吃上的讲究，只怕是宝玉都不及大哥哥，我在家里头得了大哥哥送来的糕点，家里人吃了都说是极好的，年下还有什么好的？大哥哥务必要送一些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