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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权宦大人甚合她的心意

苗师爷倒是想狠狠怼回去,或者直接撂挑子不干了,可一想这位秀才公十分难缠,说不定还会将他的小心思都给捅上去。

  罢了,一切得不偿失……

  他对着葛氏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了。

  其实,葛氏的打算并不难猜。

  县太爷的判决他们不敢有意见,但是执行起来还不是可以讨价还价一番?

  禽畜一直都是由夏藕一人伺候着,这回她出嫁了,那这些谁来伺候?

  而且留在这里,日后她们可以依着夏藕长辈的身份,虚报些以资抵债的高价,他们再接着将禽畜索要回去,一举两得。

  只是没想到稷澂这么铁石心肠,连苗师爷说和都不行,简直就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眼下,苗师爷心中已然明白自己从中搂不着好处了,索性干脆利索的处理好。

  有了官府出手,三下五除二就给料理干净。

  苗师爷将结下的现银,一股脑地通通都交给稷澂,道“都在这里了!”

  “有劳苗师爷!”稷澂将银票和散银仔细的数了一遍,足足五百八十三两。

  他把房契、田契也都交给田师爷带回衙门,变更户主信息。

  苗师爷身上就带着印鉴,听了这话,直接痛痛快快地给他扣了戳子。

  这位爷是祖宗,得供着!

  之后,夏藕仔细扶着稷澂进了主院。

  车夫帮着夏藕将买的那些都搬进来,稷澂多给了车夫些铜板,以示感谢。

  稷澂望着三进大院,只觉得物是人非,曾经处处可见伟岸的父亲,如今却物是人非……

  “你还有我!”夏藕把小手伸入他的掌心,一笔一划写得郑重,同时露出一个大大笑脸。

  稷澂莞尔,就在这时鲍大妞扭捏的走过来,硬着头皮顶着稷澂的视线,对着夏藕,道“小狗子,你祖母和你母亲,让你去老宅一趟。”

  说着,鲍大妞就要上手拉夏藕。

  因为县衙大堂配婚时,夏家那些事被扯了出来,她也因此落了埋怨,不由得对夏藕心生怨怼。

  夏藕一把抽走自己被对方抓住的小胳膊,连连摇头,表示她不去。

  稷澂将小娘子拉到身后,刚有暖色的眼神,骤然变冷。

  “世人皆知我与夏家的仇怨,倘若你夫家鲍氏一族仍然站在夏家那头,稷某的田地自是不会再交给鲍家人种!”

  “夏家是小狗子的娘家……打断骨头连着筋……”鲍大妞咬着唇。

  夏家多年的经营,在她心里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淡化的。

  稷澂没有耐心去规劝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冷冷道“临近几村的雇农多的是,不是只有鲍家会种田。

  还有,请唤我妻子为稷娘子。”

  稷澂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鲍大妞跺了跺脚,刚要离开,就又听稷澂冰冷的声音传来。

  “如今,这座院子已经物归原主,这次算你不懂规矩,但无知者无过,可日后再不请自入,便休怪稷某一纸诉状递到公堂!”

  登时,夏大妞脚步一顿。

  现在她只要听见公堂,就肝颤……

  稷澂望着她仓惶离去的背影,道“常言道:贪小而失大。

  娘子,记着,做人应该与人为善,宽大为怀,强食豪夺,不会有好下场。”

  夏藕乖巧颔首,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表示赞同。

  就冲提督大人护妻这一点,她就觉得甚合她的心意。

  不错,不错……

  稷澂瞧见门口张望,又不敢迈进来的熟人,道“杨柱子,日后每日送柴禾过来,再担满缸里的水,我给你五个铜板,日结!”

  “是,少爷!”杨柱子忙不跌的答应。

  他曾是稷澂的书童,跟着一起识文断字,但后来随着稷寒山过世,他这个书童也就回去继续种田了。

  稷澂摆了摆手,让人离开了。

  他守孝的这三年,逢年过节杨柱子都会背着夏家,送个白面馒头给住草庐的自己。

  这份情,他记着了!

  但是杨柱子在面对夏家的打压时,义无反顾的选择离开自己,这也让他再不会对其敞开心胸。

  就这样不远不近的相处,只谈得失交易,便刚刚好……

  夏藕按照稷澂的指引,扶着他到了卧房。

  拔步床上的被褥都被官差收走了,她寻了块破布扑在床板上,之后才铺上新买的棉褥。

  估计这大床是稷寒山留下的,算是留给儿子的念想,可惜了给夏家人霸占了这么多年。

  她扶着稷澂趴下,又轻轻地盖上被子。

  在他手上写道:我很快回来!

  夏藕转身到了厨房,车夫在离开之前按照稷澂的吩咐,已经生火烧水,这会儿水已经烧开了。

  她提着开水回到卧房,将他的衣衫缓缓地脱下。

  这才有机会细细地打亮提督大人的这一身伤。

  原来这就是鞭挞……

  几鞭子下去,伤痕交错,这后背都没有一块好地方。

  因为解开衣裳的动作牵扯到了血肉,就算之前撒了金创药,有的伤痕也仍然在渗血。

  这伤若是落在她身上,估计自己都会想死一死,回炉重造了。

  夏藕在给他擦洗中,做得格外精细。

  稷澂嘱咐她在水中加上少许的盐。

  夏藕颔首,忽然想到生理盐水。

  难道提督大人也是书穿来的?

  心中对有些疑惑,但并未开口询问,只是用小鹿般湿漉漉,充满好奇的眸子,就这样看着。

  稷澂勾起唇角,道“盐味咸,咸入肾经。血味亦咸,固血液属心,其味关肾,是以用这淡的盐水,清理伤口会好一些。”

  夏藕懵懂的点点小脑袋。

  用滚水煮过的布,极度小心翼翼,全神贯注的擦拭着。

  接下来,再使用干净的棉布,烛火烤后的镊子,并用把伤口里黏上的线头挑拣干净。

  他方才穿的那身衣裳又脏又旧,都有些糟了,有不少线头都混着血水粘在伤口上。

  足足换了四盆淡盐水,才重新上好金疮药,包扎上。

  总算处理完了,夏藕表示很累,但瞅着她亲手给包扎好的杰作,成就感由然而生。

  她真是上特厅堂,下得厨房,还能照顾的了伤患……

  此刻,稷澂虚弱的直冒汗。

  他的身体很疲惫,眼皮很沉,随时都能昏昏欲睡。

  可面对悉心照顾自己的小娘子,他却不由得去贪恋这份家的温暖。

  可她倘若向着夏家,他却也不得不舍弃……

夏家耕读之家。

  祖父:夏老爷子,看重颜面。

  祖母:葛氏,曾经的大户女婢,赎身后嫁到寒门夏家。

  长房:

  夏大伯。

  大伯母:钱氏

  子:夏䒨“吓屎”(老大,长子长孙,二十二岁,秀才。)

  女:夏藥“下药”(老二,二十岁,非夏家亲生,买来为长孙挡灾的,出嫁时后失踪,伏笔)

  女:夏苋“下贱”(老三,十七岁),嫁给鳏夫吴庸。

  夏二姑,嫁田里长。

  夏三姑,先嫁稷寒山,再嫁金大乡绅,金子琨的生母。稷澂的继母,后被稷澂用了手段,降为妾休掉。

  四房。

  夏老四:上了战场音讯全无(伏笔)。

  谷氏,其生母为池府的谷嬷嬷,池夫人的奶娘(伏笔)。

  子:夏蓅“下流”(老四,男十七岁,生日比夏苋小一月,童生)

  女:夏蓙“下作”(老五,十五岁半)

  女:夏藕:小狗子(小六,十四岁,嫁给稷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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