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铺子问了陶罐的价格,李氏便有点不想买了,想着如今用不了几次,去周娘子那儿去借借也没什么,不过是麻烦一点罢了。
不过毛翠翠还计划着做果醋,果醋需要用罐子密封几个月,所以罐子是必须要买的,总不能接几个月周娘子家里的陶罐用。
最后又去买米醋,这个价格比起陶罐高了可不是一点半点,毛翠翠再三保证买回去不会砸在手里,这才买到了两罐子米醋,然后又去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
回去的路上,两人的背篓都塞的满满当当,联袂走出了城,如今不赶时间回家,当然只能靠双腿。
这段日子毛翠翠也将体力练出来了,背着不算重的物什慢悠悠的走着倒也不累。
李氏却一直忧心忡忡:“两罐子米醋可是用了三十文买的,做出来的浆饮得卖多贵才能不亏本,价格高了会不会有人买?”
这点毛翠翠已经想好了,若是做出来的果醋因为成本高,她卖不出去也无妨,那她就将方子卖给里长,里长自然有能力将果醋卖给能消费果醋的人,总之是不会亏本。
至于能否卖出去的关键地方,便在于味道要好,喝了一口想两口,想到这里她便看着一旁溜达的毛厨师。
毛厨师回了一个自信的笑容,这让她彻底放下心来。
……
两人喘着气回到了村口,便看见王老头的牛车上坐着上响遇到的羊角胡老头。
同时羊角胡的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而篮子中装的是鸡蛋,单看个头要比寻成鸡蛋大上一圈,还很可能是周寡妇家的双簧鸡蛋。
看着羊角胡来头满面春光的样子,李氏疑惑了,“真的吃了双黄蛋就能生双胞胎?”
若真是如此恐怕无论是有钱还是没钱的人家,都想买一个给家里的孕妇吃。
毛翠翠鄙夷:“周寡妇那人你还不了解吗?总是喜欢夸大其词。”
李氏停下脚步拍了一下毛翠翠的脑袋:“小孩子家家的,不准在背后说大人闲话。”
“你还说我?”毛翠翠也不乐意了:“平日你说得可起劲,还说磨坊中谁谁谁多瞅了谁一眼,谁谁谁又来了一句你瞅啥,谁谁谁又回了一句瞅你咋滴,在磨坊里就吵起来了。”
“你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懂事”李氏拉下了脸:“方才我说了小孩子不要在背后说闲话,我还是小孩子吗,你能和我比吗?”
“我又不会在别人面前去嚼舌根。”毛翠翠赶紧将这个对自己不利的话题换了,“待会我去郑娘子家问问胭脂卖得如何。”
李氏想着马上就有大一百文的收入,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估摸着应该都卖了,郑娘子今日也去了镇上,不过还是我去收钱吧!我那日将胭脂送到郑娘子手上时被你奶看见了。”
毕竟是前婆婆,李氏不好太直接说怕毛老太抢钱。
毛翠翠提了提有些下滑的肩带:“每次我在村中遇见她,她就会跟旁边的老太婆说她在堰塘边上过了一段造孽的日子,还是家中好,有饼子还有菜吃,还有柔软的棉絮被褥可以睡,她说的时候可高兴了。”
李氏何尝不知道,她没少听见毛老太说这些话。
毛翠翠继续说:“我觉得她就是见我们的日子过得不好,她就高兴,我们赚钱了她就会气得睡不着。奶奶就是这个性子,让郑娘子隐瞒我们做胭脂一事也不可能,我们不可能一直躲着她,不将胭脂卖给别人。”
李氏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便忧愁了不少:“你还是七岁的小女娃就想了这样多,是娘做得不够好让你操心了。”
毛翠翠体内的毛嫱与李氏同龄,听见母爱泛滥的话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将伤感的情绪打断,“我也是听村子里的人聊天学来的,不是我自己想的。”
李氏勉强笑笑,毛翠翠的变化她能感受到,自从几个月前醒来后心思就越来越来重了,举手投足或是目光之中也没有了这个年纪敢有的纯真。
她自责自己没有用,女儿这才早熟以此来为家里分担,如今最希望的便是女儿能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般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回到了家里,将物什么放好了,毛翠翠便拿着郑娘子用来做抵押物的大剪刀,上门收取货款了。
到了院子外面门没有关,便径直走了进去,正好郑娘子在晒米。
“在忙呢。”
郑娘子抬眼看见是毛翠翠,当即便笑呵呵。
“翠翠你来啦,你在院子里坐坐,我这就去给你拿钱。”然后又对在院子里数蚂蚁的二狗子说:“整天就知道玩,去给翠翠泡一碗红糖水,可不准偷喝。”
“不用这么客气。”毛翠翠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却一点也没有客气,接过红糖水便大口喝着,许是料加的很足,一直甜到了心里。
将碗放在桌案上,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上残留的水渍,便看见二狗子直愣愣的站在她的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的红糖水,嘴里还流着哈喇子。
“你也想喝?”毛翠翠指了指碗。
二狗子深吸了一口气,将大部分摇晃着的哈喇子吸了进去,小部分则跌落在了地上,融入了干裂的泥土之中。
“想”就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你喝”毛翠翠将碗朝前推了推,红糖水对她没有什么吸引力。
二狗子踮起脚尖,捧着桌上的碗便大口的喝了起来。
许是太激动的原因,忘记了控制有些泛红的鼻子里的液体,顺着鼻唇沟流了出来。
从毛翠翠的角度看去,似乎已经触碰到了红糖水。
二狗子放下了碗,吸了一下鼻子,再次恢复如初。
“我不喝了,不要告诉我娘。”
毛翠翠再次将碗朝前推了推:“你都喝了吧!我不想喝了。”
就在这时郑娘子也数好了钱从堂屋里走了出来,“你给他喝做什么?他每日都馋得很,给他喝多少都不够,不要惯着他。”
毛翠翠笑了笑,“二郎一直在旁边看着我,我也不好意思喝。”
“那也不给他喝。”郑娘子也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