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冰寒
寒衣从不明白段惊尘的心思，顺着段惊尘的视线看去，那只魔显然不容易消灭。
从外面看来，还是那怪物一样的外貌，根本就不像是在黑云当中看到的人形，寒衣总觉得，它本来并不是人，所以才有那样扭曲的姿态。
“师父，它已经完全成了魔么。”
段惊尘摇了摇头。“还没有。”
“它刚才和我说话了。”
段惊尘没有搭话，却也不是很惊讶，只是看着远处的战斗出神，寒衣也没再询问，也一起看着那边的战况。
灵力交错碰撞，厮杀叫喊声此起彼伏，更多的是那魔的长啸，在人群之中寒衣看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鳌溶。
这还是第一次看鳌溶动手，不管是姿势还是灵力都用到了极致，丝毫没有多余的动作拖泥带水。
“那是鳌溶。”寒衣指着远处的那个人，段惊尘反倒是转身回到了空地上与无听说话去了。
寒衣垂了眼眸，稍有落寞，但也只是一瞬，还是跟着段惊尘去了。
“无听，结界显然是没有用了。”
“怎么会这样。”
无听显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仙乾殿的结界布满整个地接，没有谁能打开。无听结束了治疗之后，沉思了一会。
“那只魔，并不是我们放进演武山的，显然有其他的人在做内应。”
段惊尘皱了眉头，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仙乾殿当中会出现这样的人，毕竟所有的弟子都是百里挑一的好苗子。
而武纠，教习，长老，这些管理者，也都是段惊尘成立仙乾殿的时候就已经在的老人。
“查，自然是要查，百里袭已经回到了魔界，仙乾殿如今已经不是曾经那般不可动摇了，我还是没能阻止。”
段惊尘的眸中深沉而严肃，寒衣看着那眼底闪过的狠厉似曾相识，在脑海中浮现出当初在幻镜之中的那面铜镜里的那个段惊尘。
“百里袭！？”无听长老显然是知道这个名号的。“竟然是百里袭？！段惊尘你可并没有同我们说过是他啊。”
“是我大意了，我本以为，能在他回魔界之前阻止他，终究是魔界的老人，狡猾的很，还在关键时候在仙乾殿当中搞出这样的事情来。”
段惊尘看着山谷当中的模样，暗自攥紧了拳头，一旁的寒衣看着他也不敢出声，喏喏的欲言又止。
“师父......如果师父的话，不是应该很快就能阻止那只魔了么？”
寒衣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却噤了声，茗茉更是直接一个箭步过去捂住了寒衣的嘴，一脸的严肃，寒衣则是充满了疑惑的看着茗茉。
段惊尘转过来看着被茗茉钳制住的寒衣，不由得叹气。
茗茉看着段惊尘的眼色，很认真的对寒衣说道。“师父不出手自然有不出手的理由。”
寒衣点了点头，一旁的无听也没有询问这件事，也不知道是知道缘由还是不知道，总之寒衣知道自己又多话了。
忽然间，寒衣的胸口印记一阵疼痛，这种疼不像是平时那般，上一次这样的疼还是在幻镜之中。
寒衣突然面色发白，在众人面前尽量保持着冷静，段惊尘还是发现了寒衣的不对劲，缓缓的走进想要查看。
茗茉也察觉到了异样，仔细打量着寒衣。“寒衣？你，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寒衣没有回答，他也无力回答了，竟一步步的后退着，胸口的疼痛没有让寒衣有片刻的喘息。
忽然间，山谷之中，一声长啸，卷起一阵狂风，吹得寒衣向前倒在了地上。
“它已经完全成魔了。”
茗茉看着那边的混战，成了魔，就不容易杀死了。段惊尘也来不及管寒衣的异样，面色紧张看着那魔。“撤出演武山训练场，封印这里。”
无听与其他长老很是迅速，就在段惊尘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了，这样的情况也只能是先封印。
而寒衣来不及看他们如何封印的，她再也忍不住疼痛蜷缩起身体，紧按胸口印记的位置，而那只魔就在这个时候冲到了寒衣的身后。
“寒衣！”
忽然间寒衣的眼前一黑，而耳旁最后听见的是段惊尘的声音。
黑暗之中，寒衣的胸口还在痛着，但是却还能忍受着。黑云如同一只茧将寒衣包裹在了里面，周围的旋风如同刀剑。
寒衣的耳旁充斥着风的声音，还有另外一个声音。
“你为什么有他的气息。”
还是那个问题，那个寒衣答不出来的问题。
“你为什么在仙乾殿里。”
“我......我的父母，已经死了。”
寒衣无意识的回答着，她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在开口说话。
“你不应该在这，你能承受住他给你的东西，那你继续在仙乾殿的话，你迟早会死。”
“你说的......是印记？”
寒衣胸口的印记隐隐作痛，低下头看去衣服下还闪烁着一抹鲜红的光芒。
“你......啊！”
还没等它说完，周围的黑暗扭曲变形，仿佛被撕裂了一般，那只魔嘶哑的叫喊着，而黑暗之中，一双红色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寒衣。
“我不会就这样消失的，百里大人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话音一落，黑茧完全被劈开，那把凛冽的寒剑从寒衣的眼前一跃而过，蓝色的剑光擦着寒衣的身体将黑茧劈开了。
出现的是段惊尘的脸，他的衣袍被周围的风刀划开，浅浅的渗着一抹血色，段惊尘的身上被划开了很多口子。
而他的脸上平静的毫无感情，甚至好像感觉不到痛楚，而那双眼眸当中映着寒衣的面庞，再没其他，眼底的担忧是掩藏不住的。
段惊尘顺着口子一并跃进了黑茧之中，而黑茧在缓缓的修复着自己。
“师父......”
“闭上眼睛，不要说话，也不要去听。”段惊尘将寒衣抱在了怀中，一只手绕过寒衣的后脑将寒衣按在自己的胸前，挡住她的双眼，遮住她的耳朵。
“哈哈哈段惊尘，段惊尘！”而那只魔又开口说话了，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周围一阵动荡，寒衣有些害怕，伸手紧紧抓着段惊尘腰间的衣料。
段惊尘收回了剑，看了一眼怀中的寒衣，闭上了双眼，身体之间蓄着灵力，就连寒衣都感受到了这抹灵力的非同寻常。
周围的空气异常的寒冷，寒衣的身体有些发抖，喘息之间甚至呼出了水汽，这抹冰冷浸透人心，仿佛身处冰川之中即将被冻死，毫无希望的悲凉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