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五 铸炮

这时，早有旁人挥动长柄铁锹，将落下的铁矿石块码得尽量平整，既不能太厚，也不能太薄，铁石码完，料斗抽出，另一个料斗却又送入进去。

　　再铺上一层木炭，然后又换铁石，如此级级升高，直至将三笙窑最高的第三级全然填满。

　　随即，那架形如纺锤，用来鼓风的硕大水排，下方的圆形卧式转轮骤然下沉，上面安装好的木制叶片随即落入奔流的水渠中，并借助水力冲势越转越快，从而带动上方略小卧轮一起转动。

　　用牛筋索与上方叶轮连接在一起的第三个鼓轮，随之加倍旋转，带动顶部装置的曲轴旋转，再而驱动连杆。

　　再经攀耳卧轴，推动一根直木往复运动，最终驱动裘皮制成的排橐一张一合，吸风排风，将气流输入到三笙窑最低的第一级中！

　　气流经过第一级窑灶中的木炭加热之后，便即冲入第二级中，再度加热后，最后全然灌入最高的第三级中。

　　经过两级预热的空气再次受到木炭火苗燎烤，便在第三级窑炉中穿梭循环，从而与一层层排布其间的铁矿石融合交织，促使其更彻底分解熔化，最后化为液体铁浆，从另一侧下口的出浆口流出，经陶瓷坩埚管道最终注入早就张口等待的铸炮铁模中。

　　铸炮铁模早被放入凹下地面的方池中，此时正张开大口等待铁浆灌入。

　　铁模内腔壁上早已细细涂抹了一层经过特殊调制的油泥，防止高达一千多度的铁浆与模具内壁熔合黏连，就连那根中芯外围也是如此。

　　为了稳固铁模防烫，铁模外围加装了一个铁质笼套，从上到下将立起的铁模箍紧，下方放入一个量身定做、向下凹陷的底盘中，底盘下面加装三个粗重的轮子，即可来回推动，也可慢慢旋转，确保铁浆均匀灌注。

　　一待铁浆流入注满，出浆口便被重新关闭铁模随即被推往一旁，转而进入下一步的退火工序，出浆口下又有另一个空腔铁模换上，再次等待铁浆灌注。

　　此等操作环环相扣，节奏十分紧凑，铁浆输送距离也被设置得尽量短促，以便能够保持铁浆温度恒定。

　　郑鸣虽然没有亲临原时空中的现代铁厂现场观摩过，但仍是能够看出门道，便如曾经向丁四盼讲起的那样，冶铁炼钢这事，说复杂很复杂，说简单又极为简单，无非是选用优质铁矿石，然后通过操控火候温度，以达到玩弄炭含量，并尽量去除磷、硫等有害物质的过程。

　　碳多（大于2%）则为生铁，脆硬，碳少（小于0.03%）则为熟铁，软屈，不多不少就是恰好需要的钢材，当然刚才也可分为高碳钢、中碳钢和低碳钢，具体用途又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