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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探听

耶律秀已不似初中毒时逐日昏睡,慢慢的每日能清醒几个时辰。耶律齐高兴之余,吩咐侍卫,住所、厨房与房间的这段距离,允许诸宁安自由出入。

  半个月的药膳饮食调理多少起了作用,只是药膳虽能延缓血液中毒气的渗入,但再过几日,毒,就也压制不住了!

  诸宁安正愁要如何探听消息,她整个人颓丧的坐在药罐前,叹了口气,翻开锅盖,搅了搅罐内,药气直扑口鼻,药罐内的水变得橙红直至翻滚,又重新盖上盖子。

  忽然门外一个侍卫找她,说耶律齐允许在她一定范围内自由活动。

  诸宁安总算一口气,机会终于来了。

  傍晚,照顾了耶律秀的最后一次药膳,她回到住所,熄了灯躺下。

  诸宁安所住房间恰好就在耶律秀的对面,而耶律齐就在他兄弟旁边住着,他俩互为隔壁。

  这几日不能自由活动,屋外又侍卫重重,只能透过房门暗暗观察。

  耶律齐作息非常规律,每日夜里子时,才熄灯睡下。

  诸宁安看了看天色,此时是戌时,距离子时,时间还很充足。

  透过窗,对面耶律齐的房间没有动静,耶律秀的毒不知什么时候就发了,行动宜早不宜迟,就是今晚。

  戊时一过,天全部暗了下来。

  她从床上悄声坐起,将衣袖裤腿绑紧下了床。

  包袱早已托付给城外住户,一身轻松,只从床下拿出早已藏好的针放进衣内,悄无声息整了整床铺,来到窗前。

  门口廊上的灯火透进来,门外侍卫也并未被惊动,她推开窗子,窗外漆黑一片,幽深广阔,蝉声阵阵,盘旋的鸟惊声盘旋,却不见踪迹。

  诸宁安动作利落,站上窗沿,探了探脚,待脚触到了与窗下并行的护栏时,轻轻一跃两脚随即站住。

  两日前她提前探过,这狭窄护栏正巧在窗下,半人高的距离,刚好支撑她的重量。

  她手扶窗檐,踩了上去,无丝毫犹豫的慢慢挪动。

  晋阳知州的府邸,建的时候选择了山崖,房屋围崖而建,共有五层,整个府邸内朝城内,整体呈现半圆形,最高层围了一周。

  诸宁安的房间正是在最高的一层,也就是山崖的右侧,而耶律秀与耶律齐恰好在山崖最左侧,这窗外的护栏意味她寻栏走去,只要小心得当再沿路返回,便无人知道。

  护栏细长,两边伸进山岩,下有支撑,一开始还算轻巧,越到中间护栏支力不足,狭长的护栏随着步子上下浮动,发出吱吱声,她深深吸气,一步一步,小心的挪。

  三炷香后,看着只剩五间房的距离,停下微微轻喘休息。

  忽然她呼吸一滞。

  耶律齐的房间,亮了!

  房内,耶律齐一身腥热飞快的走入,点了灯移向窗前。

  暗卫传来归国的消息,耶律秀又病重,所有的一切都超出计划,他扯了扯紧绷的衣领,烦躁不安的推开窗,眼前漆黑一片,也无一丝风。

  诸宁安连忙蹲下身,躲在窗外黑暗处,她心里猛烈的跳动,拍了拍胸前,强迫自己慢慢凝神吐气,调整呼吸。

  视线中一道黑影,从下而上,闪近耶律齐房内,要不是栏杆传来剧烈的抖动,她几乎并无觉察。

  这是……暗卫?

  耶律齐的提前回房打乱了她潜进房屋的计划,此时房内又出现暗卫,暗卫武功极高,若继续会不会被发现?

  可转念她又想,现在回去,耶律秀的毒就快压制不住,同样坚持不了几天……

  怎么办?回去,还是,拼一拼?

  正想却见护栏下方,暗红的反光的东西吸引了她的视线。

  黑暗中延伸出一个宽宽的暗红木板,她蹲着身子看的清楚。

  犹记得查看地形,房屋下并没有板子,她慢慢趴下仔细一瞧,木板不似她踩的护栏两侧都有,只这一片,且在护栏的半米之下,一直延伸到耶律齐的房间,不注意倒是看不出。

  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诸宁安灵机一动,伸脚试了试,不摇不晃,很是结实。待两脚都踩上去,护栏刚好到她腰侧,蹲下来正好没过头顶。

  有了木板,即便是打开窗也很难被发现,诸宁安半蹲挪身,来到耶律齐窗下,放轻呼吸等待时机。

  “……皇上已知道廖知州被杀,正大怒,殿下需尽快回去解释才行。”

  “还未找到宝藏,现在回去,何时能再潜进来?”耶律齐皱眉犹疑。

  “咱们放出大辽南下消息,如今诸经衍怕已知是假,若再推脱,晋阳被围,到时殿下安危……”

  “不怕,我已在晋阳城内征兵一万,近日排兵布阵,能抵一时,大齐皇帝昏庸,百姓吃不饱饭,如今开仓放粮,兵民必为我卖命,待找到宝藏,咱们人少,再退也还来得及。”

  听闻父亲安全无忧,诸宁安眉目舒展,目的达到便要离去,却又听见耶律齐口中提及宝藏,一时好奇:

  “主子,多日并未寻见宝藏,那薛袁熙会不会晃骗咱们?”

  “不会,薛袁熙用那北境城防图做交换,咱们也确实找到了,况且薛袁熙一辈子找那什么花,据说那花与宝藏埋在一处,若不是我手上有兵无钱,也不会与那薛狐狸做这个交易……不过好在如果找到了宝藏归我,那花归他,买卖划算。”

  那什么花的难道是长生花?

  这耶律齐口中的薛袁熙是谁?

  如果是长生花那不是徐家,她记得静思楼中说徐家富可敌国,难道徐家除了长生花还有宝藏不成?

  正疑惑,又听屋内耶律齐出声:“你去准备准备,最多再过半月,若还找不到便离开。”接着又道:“对了,你看好那治病的小子,他可不是什么猎户,只要三弟脱离险境,便杀了吧。”

  她暴露了?

  他知道她不是猎户。

  他们要杀人灭口!

  事不宜迟,今晚必须要走。

  有了决定,诸宁安不再去听,转身朝她的房间挪去。

  夜晚无一丝风,闷热不已。

  诸宁安刚返回半路,突然,府邸灯全部亮起,人声吵杂。她一惊心绪不宁,停着按兵不动。

  此时耶律秀正大口大口的吐血,鲜血喷涌的从口中涌出,喘咳不止。

  压制了半个月的毒,终于到了极限,今夜毒发来势汹汹,不到一刻钟便竟喘不上气了,床前乱做一片,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猎户少年,辽医正跪地求饶。

  耶律齐立在一旁神色萧杀,怎么也预料不到,一个小小的猎户,竟骗了他,还能在重重侍卫中不见踪迹。

  他眸光冷冽,周身透出森寒,攥紧身前弯刀,弯刀出鞘便立在了辽医的脑袋上……一刀下去血溅当场,扭头就出了门,沉声下令,务必找到诸宁安,杀之。

  诸宁安听见走廊上吵杂嚷嚷着找她的声音,已经猜测估计是耶律秀突然犯病,侍卫闯进房内,发现她不见了……

  她暗暗焦急,毒早不发,晚不发,偏偏在此时毒发……

  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她如何逃脱?

  躲在窗沿,静静等待,黑暗中,诸宁安抓着屋檐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腿因为长时间的蹲姿酸麻不已……

  她意识到,自己的体力正在流失。

  焦急的环顾四周。

  知州府盘山而建,所建之地并不高,只在百米,要想出去必须下到一层,此刻她在五层,房间距下方不过几十米,可她不能从这边跳脱……这山下连着一片湍急的大河,是条死路。

  府邸里动静不小反而越来越大,看着山崖之下黑压压一片,只要她人在府邸,天亮就必定会被找出来。可即便不到天亮,返程不过走了三分之一,当下无路,体力耗尽的话,同样还是一死。

  怎么办?

  诸宁安神情凝重,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一沉决定再不多想,先走完护栏再说。

  说动就动,脚步,一步一步愈发艰难,腿又麻又酸又沉,快要感觉不到腿的存在,呼吸变得沉重不已,浑身是汗。

  护栏就剩五米,相邻的最右侧的屋内并无响动,她手扶栏杆,终于小心的站起身来。

  府邸最右侧的尽头被奇崛峭壁挡着,是绝路,峭壁往上再到山顶,却不高,不过三米。

  若是爬上峭壁,登上山顶,总是有路的吧……

  她想着,右手向峭壁伸去,来回摸索,寻到一块刚好能握住的凸出的石头,右脚很快也寻好了位置,接着,左侧手脚去寻下一个支撑点,稳稳的扒住峭壁,站了上去,一时心中狂喜。

  此刻身下再无保护,背上汗水已浸湿衣物,她四肢张开仿若拥抱着山崖,蝉声与鸟唧早已远去,手中的石头微微透出凉意,周身被裹进黑暗,仿佛充满安全与宁静……

  忽然心跳猛烈的跳动了下,粗重的喘息使她惊醒,暗暗心惊,就在刚刚,她差点失去神志,就要掉下去……体力已到极限!

  额上的汗珠落进她的眼里。

  强睁着眼,牙齿狠狠咬了咬舌尖,一阵刺痛抵达神经。

  她必须要快!

  一鼓作气,右侧手脚同时使劲,左侧手脚向上去寻下一个支撑点,一下一下稳扎稳打,就下剩一米!

  右手寻找这下一个支撑点,忽然左手一滑,心里大惊,右手连忙向周围抓去,慌乱中抓住一条粗短的藤条。

  山崖本来也不高,有了粗短的藤条,诸宁安缓了口气终于成功爬上顶端。

  纵使诸宁安再大胆,看向身后的深渊也暗暗后怕,她腿脚颤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大口呼气起来。

  山崖上只一片小竹林,竹林不大,接着微弱的月光,定好方向,疲惫的起身,不过一刻钟,诸宁安远远便见到了一条大路。

  此刻才发觉,这知州府哪里健在山崖之上,只是建在小小的山岩上,小林与知州府左右相连,悠闲僻静,竹林与知州如此之近,可见她还未完全安全。

  知州府外又巡兵在动,诸宁安全身警戒又蹲了下来,不敢在轻举妄动,她偷偷潜进大路旁的竹林里,等待,等到寅时,天色已是微亮,若待天亮,更难逃脱,她咬咬牙正要起身……

  忽然,背后传来一阵声响,还未来得及回头,被人重新扑倒在地,她的口唇被一把捂住,身后之人死死把她按在地上。

  她浑身警觉,难道刚逃出来就要被抓回去?

  剧烈反抗,口中不时传出呜呜声。

  余恒风听见身后脚步声越来越多。一时无奈,他用身体有力的压制住诸宁安,在她耳边低声:“是我。”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改也觉得不对劲,先这样吧,我以后尽量在下午5-7点这个时间段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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