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 二

"老俞啊,一个偷内裤的流氓加一把玩具枪,就把你吓住了?"

校长办公室里,俞守岩已经闹了小半个上午.虽然自从俞守岩把他的实验室从海军第一舰队驻部,搬到这倾海大学的海洋生命学院以来,校长陈军就从没省心过,但俞守岩似乎从来都不知道满足.从昨天晚上抓住校园闹事的嫌犯,驻校警卫队已经连续审讯了一夜,但似乎一切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复杂.一个流浪汉半夜三更闯进女生宿舍偷了两件内衣,还顺带用他不知从哪个剧组顺来的道具枪过了一把枪战瘾,至于他手臂上的那两处枪伤到底是谁打的,警卫们谁也不记得了,但这似乎并不重要.原本案件就可以这么皆大欢喜的了结,可是昨晚那几声枪响可把俞守岩吓得不清,于是一大清早他便早早地守在了校长办公室,准备给陈军再好好地讲一讲自己实验室里资料的重要性,至于他在他的实验室里到底进行着什么绝密的实验,那就谁都不得而知了.

方滞雨在隔壁等候室里安静地坐着,托着腮默默地听着办公室里那令人欢快的吵闹声.

"我跟你说的这些跟这个流氓完全就是两码事!小陈啊,你知道我把实验室搬到你们倾海大学是冒了多大的风险吗?那里面放的可都是关乎国家安危的绝密资料,你说,这万一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向国家交代?一个流浪汉都能轻而易举地在校园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哪天真要有偷情报的进来了,你们拦得住吗!?"俞守岩大喊着质问陈军.

"可是这事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们已经给你的实验室配备了最好的安保设备,国家为了你的这个项目甚至都把军队派到我这里来了,那些军官级别个个比我高,你说我难道还能把他们找来训一顿不成?"

俞守岩不说话了,他歪着头双手掐腰,气哼哼地望着窗外.

陈军站起身来,走到俞守岩跟前拉着他坐了下来.

"老俞啊,你别生气,为了这么点小事不值当.让不相干的人混了进来确实是他们警卫队的失职,也不知道那几个酒囊饭袋是靠什么混到了现在这么大的官儿.你放心,我回头一定去找他们,把你实验室的重要性好好地给他们讲清楚,实在不行我就给上面去信,让他们换几个靠谱的人来,好好整治整治咱校园里这支队伍,你看怎么样?"

俞守岩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我跟你说,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跟上面说,他们要是还指望着我研究出他们想要的东西来,就趁早把安保条件给我整治好了.等真出了问题让南边抓住了把柄,我看他们还能像今天这么吊儿郎当."

俞守岩说完抓起了衣服,头也不回,气冲冲地走出了办公室,就看到了正坐在沙发上打盹儿的方滞雨.

方滞雨赶紧站起身来"哦,俞老师...和校长谈完了?新生还等着您演讲呢,苏焕正在礼堂盯着,您快去吧."她客气地笑着说.

俞守岩爱搭不理地嗯了一声,匆匆出去了.

方滞雨默默地注视着俞守岩离开,敲了敲校长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校长?"方滞雨走近,看着正靠在椅子上愣神的陈军,打了声招呼.

陈军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她."哦,是你啊,叫什么来着...方滞雨是吧...来来,快坐吧."

方滞雨笑了笑.

"怎么,在外面等了很久?刚才我和老俞的对话你都听到了?...罢了,也不怕你听见.哼,谁知道他把实验室搬到我们这来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八成是搞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在部队里待着被上面察觉才急着搬来.反正呢,我就是个打杂的,这些祖宗们背地里在搞些什么,我管不着.我不知道您是哪座庙里的神仙,但能支使郑部长亲自跑腿让我给你开后门,肯定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但是求您别在这校园里面给我惹祸,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做的别做.这里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出了事就是大事,你我,老俞还有整天在校园里面晃荡的那群酒囊饭袋,一个也跑不了.也告诉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叫什么魏铭的,麻烦两位都行行好安安生生地呆着,千万不要胡来."

"...我这也算鞠躬尽瘁了吧?你们要是哪天碰着上面的人了,还烦劳二位一定替我多说点好话啊,哪个校长活的像我这么憋屈..."

...

礼堂里,大家早已等待了许久.苏焕坐在讲台上为了维持秩序,与大家分享着自己本科时代的趣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俞守岩迟迟没有出现,台上的灯光渐渐变得刺眼,他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却依旧笑着回答新生们的问题.坐在台下的景风似乎看出了些端倪,走上台来坐到了苏焕的身边,他拿起一支话筒,换了一个话题和新生们东拉西扯地闲聊起来.景风是医药学院的交换生,按理说不应该在其他学院的入学典礼上发言,但苏焕已然口干舌燥,没了说话的力气,索性就没有打断他.尤其是看到坐在头两排的那几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望着景风那英俊而精致的脸庞已经入了迷,苏焕只能叹一口气,祈祷着俞守岩快点出现.

终于,俞守岩提着一个精巧的小公文包,还有点气哼哼的似得,皱着眉头从礼堂的后门匆匆地走了来.苏焕拽拽景风的袖子,示意他赶紧结束话题.

"好,咱们敬爱的俞守岩老师已经到了,下面请他为典礼致辞."景风笑笑,双手把话筒递给了俞守岩.

"咳"俞守岩清清嗓子,接过了话筒,"好,欢迎新一届的同学加入我们海洋生命学院的大家庭.我是谁想必你们已经很清楚了,我是俞守岩,咱们倾海大学的名誉校长,终身教授,我是目前生命科学界的带头人,还是国家战略新兴科技计划的负责人.如今倾海大学的这所海洋生命学院,就是当年我受国事府和国防部所托,为培养生命科学领域高端人才而牵头创立的.二十年以前,我..."

俞守岩滔滔不绝的细数着自己的光辉历史,不知不觉已讲了两个多小时.苏焕坐在台下,看了看一旁的景风,他觉得有些歉意.要麻烦景风帮自己维持现场秩序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现在又白白耽误了他两个小时,听这么一场无聊的演讲,虽然是他自己提出想参观典礼的.

景风察觉到目光回过头来,冲他挑了挑眉毛,似乎在为他找到了这么一个好导师而祝贺.

苏焕低下头,再也没有说什么.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