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谢裒难以置信的追问,一旁的谢奕也是惊讶不已。
谢安抬起眼,看着谢裒,“请父亲择日,孩儿愿娶刘氏为妻。”谢安的眼中失了神采,话语坚定却难掩哀戚,谢奕知道谢安背弃了自己所愿,谢裒又如何不知道,突然间,房内变的安静非常,三个人都沉默了。
许久,谢裒才说道:“既如此,明日你便同我去刘府,将这婚期尽快定下。”
“一切听从父亲安排。”谢安恭敬的说道。
谢裒神色有些动容,但终是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们都回去吧,我要歇一歇。”
兄弟二人离开房内后,谢裒一直望着谢安离去的方向发愣,他如何不知道谢安所做的妥协,如何又看出谢安此刻心中的痛苦。谢安从小虽散漫自由惯了,但也不至于做出冲撞忤逆之事,如今能为了那胡人女子冲撞于他,想必自是情根深种了。若谢氏是寻常人家,他倒也乐于成全了他,只是谢氏门第高深,百年的根基,如何能让蛮夷之族入了谢氏门庭,谢安既生于谢氏,这一生便难以逃脱肩上的责任,此情,终究还是早些了断了好。可是见谢安难掩的痛苦之情,他这个做父亲的又如何能欢喜的起来,只是婚姻大事,向来由不得他们任性妄为,尤其谢氏如今飘摇之际,联姻更是巩固谢氏势力的最好办法。
“安石。”谢安从房内出来后,便失魂落魄的往自己的住处而去,在他身后的谢奕忍不住担忧的唤道。
谢安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谢奕,那眼里的哀戚此刻悉数释放了出来。“兄长。”
“你若当真喜欢那胡姬,将来收她做妾,也未尝不可,切莫这般伤怀。”谢奕不忍见谢安这副难过模样,宽慰道。
谢安闻言无奈的笑道:“既给不了她最好的,又何必再委屈了她,兄长不必担心。”谢安说完便同谢奕道别,回了自己住处,不想再多说什么。
谢奕见谢安这般模样,也只好作罢,由他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吧。他原以为要说服谢安还要好好花一番功夫,却没想到谢安竟然这么快便答应了。想来因为父亲的缘故,谢安终究还是不敢忤逆了他。
第二日,谢裒恢复了些精神,准备好了聘礼,带着谢安一同前往刘府。刘惔带着仆众早早的就在府外等候,见谢安来了,热络的上前说道:“安石,前些日子说你身体抱恙,我甚是担心,如今见你大好,真是太好了。”
刘惔同谢安本就熟识,今日谢安为婚期而来,刘惔自然再欢喜不过。
“世伯。”刘惔恭敬的给谢裒行过礼后,便引着他们入了内庭。
晋陵太守刘耽携妻亦是一早便在内庭等候,见谢裒带着谢安入内,立刻起身相迎,“尚书大人,快请坐!”
刘耽请谢裒坐下,谢裒亦是拱手笑道:“太守大人,我今日携犬子上门,便是想要尽快将其与令嫒的婚期定下,也好了了我的一桩心事。”
刘耽闻言笑道:“上次安石身体有恙,也实在是意外,不过正所谓,好事多磨,今日见安石康健,这婚事也是该尽快给定下了。”
一旁的刘夫人亦是笑道:“安石一表人才,能得如此佳婿,实是小女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