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蓬发过来两个视频,秦桥解压后用浏览器观看。
第一个视频内容过于血腥,放在一般平台上,很快就会被封禁。
秦桥提取了核心要素:苏蛰萤用冻库*死两个人,而她本人和一位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监控室内全程观看。
这两个人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一只手被拷在制冷排管上。
两人疯狂的挣扎,用手扯,用牙咬,用头槌,然后指甲断了,牙齿崩裂,头破血流。
没劲了,两个人背对着倚靠,嘴里开始唾骂、求饶、威胁,从愤怒到哀求到绝望……到生命走向终结。
第二个视频是监控室内的,画质经过处理,更加清晰。
穿着单薄睡衣的小男孩,吸着鼻涕,哭泣的声音带着嘶哑,两只小拳头紧紧握在一起,捶打苏蛰萤的腿部:“坏蛋,大坏蛋,你还我爸爸妈妈,你还我爸爸妈妈……”
苏蛰萤愣愣的看着那个小孩,陷入沉思,喃喃自语:“这都是报应,是报应,使他们应得的。”
忽然情绪失控,大吼起来:“这都是报应,是报应,是你们欠我的。”
小男孩被突如其来的吼叫声骇住,蹬蹬后退,远离苏蛰萤。
苏蛰萤蹲下来,一把揪住小男孩的衣领,情绪感知发动,强行连接控制他的情绪,使他镇静下来,确保他能记住自己接下来说的话。
“记住,记住我这张脸,我等着,我等着你来找我报仇。”
小男孩愣愣的,双目无神,直到苏蛰萤把两张照片塞进他的怀里,让人抱走他时,他才又哇哇大哭叫妈妈。
画面的最后是苏蛰萤的背影和压抑不住的哭声。
秦桥拿起冰镇肥仔快乐水,吨吨吨灌,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他知道苏蛰萤是个有故事的人,但是没想到她的故事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精彩”。
干掉对手的事情,秦桥没有少做,手段比这残忍的他也用过,但是苏蛰萤只是个乍得力量的普通人,尚未见识过修炼界的丛林法则。
“算了吧,出了事情我兜着,她这么做想必有她的理由。”
没有经历过她的痛苦,我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她。
以秦桥对苏蛰萤的了解,她是个很克制的人,没有血与泪的仇恨,她不会这么冲动的。
而且,虽然修炼者不得滥杀普通人,但是也要看是什么样的修炼者。
这个世界是有阶级的。
棺方,是秩序的维护者,维护的是统治阶级的利益,所以有些时候,他们更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顾全大局”。
“但是苏蛰萤这样做,恐怕以后会被人抓住小辫子。”
秦桥还是有一点忧心,毕竟她要加入特事局,这样的污点是不被允许的。
……
果城的夜晚,灯火迷离。
苏蛰萤茫然的站在街头,她的目光只在那些一家三口身上停留。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一个这样温暖的家。
后来爸爸走了,再后来,妈妈走了,那里已经不是家了,只是一座空空荡荡的房子,一个保留她温馨记忆的房子。
可他们却把这座房子也夺了。
埋藏十几年的仇恨夜夜在脑海中翻腾。
她忘不了,忘不了父亲失踪后,那对假装可怜的夫妻以亲戚的名义舔着脸要求和母亲住在一起。
忘不了他们如何一步步把温柔如水的母亲逼疯。
忘不了他们在最寒冷的季节,把精神失常的母亲赶到外面,活活冻死。
忘不了当时母亲挣扎哀求的模样,忘不了她因为弱小无助而陷入绝望。
现在,她拥有了力量,虽然微不足道,但是却可以帮助她完成复仇。
“真容易啊,做梦一样。”
苏蛰萤想过很多种复仇的方法,比如好好学习,考取法律专业,用法律来制裁他们;比如在媒体上曝光他们,让他们身败名裂,锒铛入狱;比如修习心理学,也逼疯他们……
最后这些方法一个都没有用,她只是简单的和天蓬提一句。
于是,就有人翻墙入户,把睡梦中的他们带到冻库,看他们茫然无措到愤怒到害怕到绝望……
然后把他们的孩子送进自己当初去的那家孤儿院。
一切仿佛在重演,只是角色互换。
“假如角色互换,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残忍。”
没来由的想起这句话,苏蛰萤感觉挺应景的。
一路走走停停,循着记忆回到家。
她的家是一栋小别墅,别墅的前后花园面积加起来100平左右,一楼有公共卫生间,是她爹妈经常战斗的地方,客厅是竖厅,出了客厅就是阳台,阳台宽3米……
这栋小别墅买时价格不菲,装修和位置即使放在十几年后的现在,也是一等一的。
花了三百多万,十几年前的三百多万。
苏蛰萤他那五大三粗的爹在她一出生时,就说:闺女长的像我。
然后自觉不帅的老爹刻苦努力,要为闺女攒够房和车,挣一份丰厚的嫁妆,等待那些长相帅气的男孩们过来吃软饭,改善家族基因。
这才叫父爱如山。
这个豪华的房子就是在那个时候买的,没想到的是,在父亲失踪以后,却招来了恶毒的亲戚。
苏蛰萤打开玄关,打开灯,空荡的房子内,和记忆中家已经没有多少相似了。
“女儿啊,你要相信,粑粑是爱你的,你看,粑粑每天都有写日记,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你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我都用文字记录下来,等到你十八岁了,我就把它将交给你。”
“日记本我就放在主卧大床下的地板中,不要偷看啊。”
当时苏蛰萤以为父亲背着母亲藏私房钱,准备告发父亲的时候,他神神秘秘的拉过苏蛰萤,带他看自己埋藏的日记。
那时说的一番话,现在回味起来,只有心酸。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你人都不在了,我看日记有什么用。”
苏蛰萤捂着脸抽泣,原本说好的坚强,在这一刻却卸下了所有的伪装。
她提着裙子,啪嗒啪嗒登上楼梯,打开卧室,推开床,把那块放着日记本的地板翘起来。
日记本被放在一个小小的保险箱中,密码就是她的生日。
苏蛰萤坐在地上,不住的抚摸着手里的日记本。
这里面,寄托了一位父亲对她女儿的爱。
忐忑,悲伤,感动,苏蛰萤小心翼翼地打开日记本,翻开记录她出生的一页。
上面写有八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奇丑无比,难以接受。”
苏蛰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