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你像现在这般这么能说过。”
我闭着眼睛,却也能知道这声音的源头是谁。
“明明事实摆在面前,却始终要怪罪一个女人,我只是不服。”
听完这句话,君卿索性坐在了我的旁边,“叶谦看着秦牧之死在战场之上,难免心中有所愤恨,也是人之常情,他之前花费了众多力气去救秦牧之,如今看来也只是徒劳。”
我睁开双眼,重点全都移在了秦牧之的这件事上,“他死了?”
“是,据说,身中数箭倒在了血泊之中,姜宇微知道后疯掉了,一个疯妇,自此在宫廷之中,无非要么自杀,要么老死宫中,如今,现在朝政无人接管,百姓民不聊生,姜暖,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君卿看着那一池子的水有些愣神,可是口中的问题却又反复提醒着我这样的后果。
“所以呢?”我问道。
“什么?”
“所以呢,我该怎么做?自杀,还是别的,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我笑着问道。
他没有说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北宸夜里的景,静静说道:“君卿,你还记得我问过你的名字吗?这名字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我从来都没想过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老实说,我之前从来不认识你,更不清楚你从哪里来,可不知怎么的,我开始有了记忆,我看到那名女子望向你的背影,期盼却又陌生,我看到千百年前的那场浩劫,也看到你抱着一名女子泣不成声,一桩柱,一件件,都是让我忍不住好奇的事情,所以,你想听结果吗?”
他看向我,眼神里却有了几分期盼,可是神情还是冷漠,“你记起了什么?”
我笑了一下,“记起来的有很多,那么多事情,那么多个人,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战争,我可能都无法知道司夏和我,就是一个人。我刚知道时还不太相信,可是后来,我开始回忆时,有很多巧合之处,为什么明明属于司夏的箭也可以被我使用,还有,你说的那把剑,本就是我的,我一直很疑惑,如今看来,倒是都有了答案,所以,我无需救司夏,因为司夏与我就是一个人。”
“当然,”我看着他,“还有关于你的记忆。”
他脸上出现了微妙的表情,却没有说什么。
他伸出手掌,将那萤火虫尽数拉拢了过来,围绕在我们的周围,像是一层光圈,散发着荧光。
“好看吗?”他问道。“我还以为,你恢复你的记忆要很长时间,我想过,一年,两年,或者,一辈子,哪怕你记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可以像现在这样保持这样的关系,这样的距离就好。我以前第一次见到那名女子时心中充满了疑惑,因为她不是跟我一样的人,可是那时候,我明明可以转身离开,她却对我笑了,就是那样的笑,让我有了停留的理由,后来,师父命我和伊梵回到诸神所在的地方,我没敢告诉她我的身份,我也害怕因为我她会有所停留,所以我抽出了关于我的所有记忆,可我没想到,这样的一场事情即使过了那么多年岁我还是念念不忘,总是想着。”
我听着,那样的记忆似乎也在我的脑海里呈现,那女孩满心欢喜走到自己的心上人面前,他抚着自己的头,却在一瞬间让自己感受到巨大的痛苦,他满含愧疚,手上却始终在发力,我看着一些片段从我脑海里被剥除下来,而脑袋里则越发的空空荡荡,我倒在草地上,那人一袭青袍,转身离去,越走越远,越来越模糊,自此,我仅存的记忆仅限他的一个背影,直至暮年,在那里,似乎找到了最初的印记,只是,那人再不知去向。
“后悔吗?”我问道,神的心动,是有罪的吗?
他却摇了摇头,“从来不悔。”
“你这样子,倒和伊梵一模一样,是谁教你们的?”我打趣道。
他却突然转过头,“若是现在让你重新选,你会选择什么?”
“啊,”我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这么一张俊美的面庞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抚上他的脸,乘机揩揩油,不过想着这样的方法最后还是放弃了,“若让我选,真希望当初没有遇见你们,这样所有的事情就不会发生,我也不用来到这个世道。不过,我从来都没有如果,我不后悔遇见你们,若没有你们,哪儿有今天的姜暖?你现在眼前的这个姜暖,手上沾满了那些人的鲜血,可是还不够,这就意味着她未来的路上都是鲜血铺满的路,这样的姜暖,是你们想见到的吗?”
他低头笑了笑,“我第二次见你时,你是圣女前来学习,我还以为,如果以这样的身份出现,我们或许还有机会,可时间跟我开了个玩笑,你喜欢伊梵,你的眼神,你的话语,全都是在围绕着他,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那样的人不是我,可是这一切根本没有重来的机会,我看着那样的你,却没有办法。”
我听着这话,可以肯定的是,君卿和伊梵在那个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是被计划好的吗?”我问道,他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来到这个世界,怎么会那么巧,落在我的身上。为什么我具备能看到他们的能力,为什么他们为了救我也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去换,我想不到理由?
他点头了,我扯出一丝苦笑,“是谁计划的?是那些神吗?那些神妄想回到他们的时代,想苏醒,所以选择了我,我,还有那些人,都只不过是一颗棋子,被利用,那么试问我现在还有什么利用的价值吗?”
他盯着我,那双眼睛实在很容易让人就陷进去,“当然有,你就是最重要的理由。”
这么一说,我有了好奇的理由,“是什么?”
“你的灵力,你的力量,都是让这些人心动的理由。”他说道。
可是,这明显有漏洞,我的灵力最多也会有个界限,不可能源源不断,那么多的神想要复活,自然也不可能只要一个人,除非。
我突然望向他,“所以,你是说,我们都是载体,就连你,也不意外?你就这么甘愿?”
原来是这样,我的脑容量一下子存储了大量的信息,需要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