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行色匆匆的山民男子仿佛一眼瞄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停在了老诺埃的毯子前面。
“客人,你想买点什么?”
但老诺埃的沙哑的声音并没有得到回应。那个山民男子就仿佛被某物突然吸走了目光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它。
诺埃眯着自己有些近视的双眼,艰难的扬起自己僵硬的脖颈,用有些浑浊的茶色瞳孔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男人。
红发红眼,标准的山民。他那足以用秀丽来形容的脸庞此刻无精打采,眼神空洞而深邃。
他的皮肤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有些稍长的头发被扎成了马尾随意的甩在背后。这个眼神黯淡的男人的眼角隐约能看到不是很明显的刀疤,他身上的肌肉相当明显匀称却不显得笨重,一看便是精心锤炼过自己的身体。
再看到他身后背着的沉重刀剑,这个人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从他那空无一物的眼神便可看出,这是一个完全失败的守护者、或是一个杀死了不该杀的人的刺客。按照体型来说,似乎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极力的保护之下,自己的主人被敌人轻松杀死自己却没事,的确会让这些守护者产生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每年都有因为这个原因而死去的守护者。诺埃可以看出,这个山民小伙子眼中已经完全失去了光泽,就仿佛自己的生命意义被一同磨灭一般。
这是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和杀人的准备的眼神。
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
诺埃不禁连连摇头。
说实在的,再大的坎过两天也就好的差不多了。诺埃活了这么久,早就看透了。刀刃剁在脖子上谁都活不了,一剑捅心窝里搅上一搅,这样的伤想活都活不了。
但除了这种不可抗力,根本就找不到一定会死的理由。
他们不是被其他人杀死的,也不是被世界逼死的——杀死他们的人就是他们自己。他们自己买的剑、自己磨光、自己给自己祷告、自己捅进自己的胸腹。杀死他们的从头到尾都是他们自己,怪不到任何人身上。
之所以会对这种事感到警惕,是因为老诺埃已经不止一次的遇到这种在自己摊子前猛然驻足,然后随便买了把小刀、匕首或是毒.药就当场自杀的人了。
虽然看上去卖的是杂货,但实际上诺埃卖的是“红货”。所谓红货指的就是那些血手指杀了人,从尸体上扒下来的处理不掉的具有个人特色的东西,也有那些血手指自己抛弃了自己的某个伪装身份之后削价处理掉的旧行头。因为主要的货源是血手指,卖的大多都是那些指头沾血的家伙们碰过的东西,所以就叫它们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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