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落水
一舞终了，全场欢喝。
霍锦羡不骄不躁，只是颔首微笑。
她随后把剑还给了萧云琛：“多谢萧公子的剑。”
萧云琛见她面色红润，微有气喘，额头上布着绵绵密密的汗珠，明艳的容颜下，悄然闪烁着动人心魄的美。
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实际上，诸如他这样反应的人，场上比比皆是。
“霍四小姐，吾乃光禄侯嫡长子李元和，这厢有礼了。”一个穿藕色锦袍的男子朝霍锦羡作揖。
霍锦羡客套笑了笑。
“不知李某可有幸邀美人儿去前方的山石小径散步？”李元和并不在意霍锦羡眉眼中的敷衍，他靠近霍锦羡，色.眯.眯的大掌眼看就要搭上她的小手。
霍锦羡不着痕迹避开：“多谢公子美意，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李元和痴痴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底露出一抹觊觎贪婪。
不远处，墨令辰眼看着意气风发，赢得满场喝彩的小姑娘，正朝他缓步而来。
原本阴郁冷沉的眸光，这才稍微柔和了一些。
“殿下，敢问这谢礼您可满意？”
霍锦羡于他跟前站定，笑嘻嘻问了一声。
墨令辰云淡风轻回答，“尚可。”
眼底却不着痕迹划过一抹笑意。
海棠开满，静静散着幽香。
叶文茵望向墨令辰，眸色微怔。
倒是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对谁流露过这样的神情。
他们……何时认识的？
此时，霍锦羡又走到了叶文茵面前：“多谢你的笛声伴奏，很是动听。”
“四小姐过誉，你的剑舞才是一绝。”叶文茵温言，她第一次看人舞剑舞得这般灵动精妙。
霍锦羡有些羞涩笑了笑，能得到别人的肯定，总归是高兴的。
今日这场合，若不是自己会些功夫，只怕还真的会出丑，如霍沁瑶所愿呢。
好在那时纤云坊，有个武艺超群的客人，在坊内一待便是好几年。
霍锦羡出于好奇，便拜他为师，跟他学了几年的功夫，方才那套剑法，便是他教的。
再糅合舞月的几个简单舞步，倒成就了今日这精彩的剑舞。
“锦羡，我居然错过了你的节目！”
一道欢快跳脱的嗓音响起。
霍锦羡望去，见萧予欢正乐颠颠小跑过来。
那些侍卫刚要拦下，却在下一刻得到墨令辰的允许，放行了萧予欢。
萧予欢蹬蹬蹬跑到霍锦羡跟前儿，“听大家说你适才表演了精彩的剑舞，我竟生生错过了，真是可惜！回头你再为我单独跳一支，好不好？”
这厮听说公主府的厨房在烹鹿肉，方才竟撇下她，亲自跑去瞧了。
接触几回下来，霍锦羡发现萧予欢压根儿就是个吃货，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
面对她不依不饶的恳求，霍锦羡无奈笑了笑。
赏花宴渐入尾声，一行人有说有笑来到了湖边。
霍锦羡正跟萧予欢畅谈，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霍沁瑶……
下一刻只感觉背部被人猛一推，她整个人不稳跌进了湖里！
初春寒凉，冰冷的湖水瞬间纷涌上来，迅速没入她的唇瓣，鼻腔……冻得她浑身刺骨！
一时间，湖边起了骚乱。
霍沁瑶暗暗挑眉，得意看着落水的霍锦羡，不死也成落汤鸡了，让你出尽风头！
萧予欢见霍锦羡落水了，急的不行，可她不会凫水，便焦急冲不远处的宾客喊了起来。
霍沁瑶也佯装着急，跟着喊：“快呀，快来人呀，我姐姐不小心落水了！”
霍锦羡看似在水里胡乱扑腾着。
一双手到处挥，最终趁机把湖边离她最近的霍沁瑶扯了下来！
水中的少女眸色狡黠。
伸出双手卯足了劲儿把霍沁瑶的脑袋往水里按。
霍沁瑶不会凫水，此时吓得花枝乱颤，脸上的妆容也被湖水冲刷化了。
她方寸大乱，浮出水面嘴里哇哇叫着，可下一瞬，又被霍锦羡重新按入水中。
如此反复。
霍沁瑶声嘶力竭，丑态百出，哪里还有半点名门淑女的模样？
墨令辰运着轻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湖边！
正要跳下去救人，却猛然看见眼前这一幕……
瞧这架势，小姑娘倒像是会凫水的。
再看落水的霍沁瑶，已经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逐渐敛起眼底的慌乱，双手抱起，转而变成一副看戏的架势。
唇角掀起一个绝美的弧度，小姑娘，倒是个不肯吃亏的主。
此时，已有一些宾客匆匆跑了过来，还有一些公主府的家丁。
霍锦羡也玩够了，见此，便一边划水，一边把霍沁瑶拖上了岸。
全场的贵公子，都惊愕看着面色如鸡的霍沁瑶。
她妆容涂抹得深厚，此时被水一浇，弄得脸上一塌糊涂，狼狈得很。
反观霍锦羡，之前脸上只是略施粉黛，此时被湖水冲刷个干净，一张小脸瞧着倒白皙素净，明艳动人。
两相对比，高下立见。
守候在远处的璃儿知觅二人喘着气跑来，及时给霍锦羡披上一件桃色蔷薇兔毛斗篷，眼中担忧不已。
沂儿与公主府的婢女也立刻上前关照霍沁瑶。
霍沁瑶发鬓凌乱，面目扭曲，更显得脸上妆容狰狞可怖。
她呛了些水，此刻大哭不止，怨恨指着霍锦羡，委委屈屈说着：“姐姐，你明明会凫水，为何要把我拖下水，可是把妹妹吓得好惨……”
她浑身瑟瑟发抖，哭得梨花带雨，好不让人心疼。
一时间，周围的那些贵公子们都纷纷看向霍锦羡。
霍锦羡垂眸冷笑。
装可怜谁不会？从前我在纤云坊扮可怜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她再抬头时，眼眶已经红了，望向霍沁瑶的神色变得手无足措：“妹妹对不起……方才我落水后，一时惊慌，竟忘记了自己通水性……
我见妹妹离我那么近，还以为妹妹朝我伸手是为了要救我呢，这才立马抓住了妹妹的手……
谁曾想……妹妹弱柳扶风，身姿轻盈，竟把妹妹也拉了下来，真是罪过……姐姐该死……”
尾音逐渐夹着哭腔，众人又开始转头同情她。
经她那么一说，霍沁瑶本来还想说她之前在水里故意害自己的事，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妹妹，难道，你方才朝我伸出手，不是为了想救我？”霍锦羡眉尖微挑，盯着花容失色的霍沁瑶。
霍沁瑶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咬牙温声：“怎会……方才姐姐落水，妹妹心里急得不得了，自然是想救姐姐上来的……”
霍锦羡莞尔。
她忽然凑过去拍了拍霍沁瑶的肩，附在她耳边。
用只有她们才听得见的声音低语：“下次，若再敢对我动什么歪心思，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再有一次，我便不会有今天这份好心，把你救上来了。”
话落，她朗声，“我的好妹妹，你听明白了么？”
外人看着，只以为她是在好生安慰庶妹。
只有霍沁瑶瞳珠微缩，浑身战栗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