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殿聚集了最好的太医,只因皇后的情况越来越不好,皇宫里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太后坐镇凤栖殿,就连鲜少踏足皇后寝宫的玉翼寒也匆匆赶来脸色阴沉地在寝宫外面踱步。凤栖殿上下都变得沉默,紧张的心情无法形容,守在寝宫之外祈求着上天的眷顾让皇后熬过这一关。
“皇后有孕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皇后的?”太后在沉闷压抑之中忍不住训斥惶恐的奴才。
奴才们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一个劲地请罪,除此之外他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盛怒中的太后消消气。而他们也没发现皇后早有身孕,真是天降灾祸。
“母后,皇后很久没受幸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瑜妃在旁刻薄地说道。
未等太后说话,玉翼寒已经扬手重重地掴了她一个耳光,瑜妃细嫩的脸颊上立刻出现五个指印。众人都愣住了,瑜妃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眼眶里的泪水一直在打转,不明白平日那么宠她的男人为什么打她,难道她戳中了他的要害,让他感到羞恼?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寡人是野男人?”玉翼寒怒叱。
瑜妃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皇后怀的是玉翼寒的孩子!从她进宫到现在从未听到过玉翼寒临幸皇后,皇后是怎么怀上他的孩子?她真是小看了这个姐姐,神不知鬼不觉就暗度陈仓了!她咬牙暗恨,恨不得里面的女人再也不要醒过来,就此撒手人寰就更好了。
“皇帝,你发什么疯?”太后冷喝一声,淡淡地说道:“现在最紧要的是皇后,正所谓不知者不罪,你跟瑜妃计较那么多做什么?还是把心思放在皇后身上吧!”
“不知者不罪,母后是不是比谁都知道得清楚?”
太后脸上一冷,斜乜着他说:“你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这时,一名宫女走了出来,焦急地说道:“陛下,太后,娘娘……娘娘……”
玉翼寒不等她把话说完便冲了进去,来到床前看到所有人都神情哀伤地跪在一边,皇后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一点生气都没有。他扑倒在床前,紧紧抓住她冰冷地手贴在脸上希望能让这只手温暖起来。
“阿宁,你张开眼看看,寡人来了,寡人就在你身边!”他哽咽着低唤,两行热泪控制不地往下淌。此刻他最后悔的是没有光明正大地好好宠爱她,没有在她告知怀孕的那一刻决心保护她反而执意要杀死他们的孩子,后悔没有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刻。他多么希望她能睁开眼温柔地看着他,用她格外柔软的声音和他说话,甚至像初相识的时候对他耍泼也是极好的。
可是,皇后没有一点反应,无论他怎么呼唤都没有半点动静。他的心渐渐冷却了,任由泪水不住地流,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太后看到他这个样子有些不忍,又见皇后的气息已经只进不出更是堵心,扫视一眼太医,冷冷道:“皇后怎样到底怎样了?”
“回太后,皇后血流不止,好像……好像……”太医断断续续不敢说下去。
“好像什么?快说!”
“好像是血崩!”
血崩!这个词是多么的可怕,换言之就是皇后已经回天乏术了。她盯着床上的皇后浑身一震,孩子流产了,就连皇后也要为此丢了性命。她猛然把目光射向跪在一边的沈安然,锐利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很久。她是不是算漏了什么,让设计好的事情脱离了原来的轨道?
“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寡人的皇后救活,否则,寡人要你们殉葬!”玉翼寒忽然跳起拽着太医的衣领圆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冰冷地低吼。
“陛……下,皇后已经……已经殁了!”太医颤抖着说。
玉翼寒愣住了,半响听到周围的人纷纷哭泣起来,他回过神来一把将揪着的太医推倒在地,身体摇晃两下扑在皇后身上泣不成声。太后冷眼看着这一幕,示意金禧将皇后殁的消息公布,她把手放到玉翼寒肩上轻拍一下,叹气道:“皇儿,不要伤心了!”
他甩开她的手,回头怒视着她,说:“你不要猫哭老鼠假慈悲,寡人知道你心里比谁都高兴!你终于把她给逼死了!满意了吗?”
“你是这样想你的母亲的?你太让哀家寒心了!”太后十分生气,指着他冷冷地说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点帝皇之相都没有,为了一个女人哭成这样丢不丢人?”
“她是寡人的妻子!妻子!你懂吗?”玉翼寒悲痛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个生养他的女人甚至不懂什么叫做妻子,根本就不会体谅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冷酷无情眼中只有权力。她只会呵斥他的懦弱,从来不给他犯错后改正的机会,一下就将他的权利夺到手中,控制着他整个人生。
“你若是当她是你的妻子,当初就不该冷落她。时至今日,到底是谁造成的后果,是你还是哀家?你说哀家逼死她?哀家倒觉得是你逼死她!”
太后的咄咄逼人把他问得哑口无言,可他心中积怨已久,又逢皇后引流产逝去,对太后的怨恨又加重了不少。母子之间隔阂再也无法消除,太后看他恨铁不成钢,他看太后如毒蛇猛虎一般。但不管他们现在的关系如何,皇后已经逝去的事实摆在眼前沉重地打击了玉翼寒,让他日后一蹶不振。
“你是一国之君,要伤心也不要在人前伤心,你给哀家站起来!”
玉翼寒苦笑一声,喉咙一甜,嘴角流出一泓鲜血,他漠然地望着太后说:“寡人连伤心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太后心中一滞,冷漠地说道:“从你坐上帝皇之位开始就不应该有感情!”
“谢母后提醒!”他跪着磕头,一头栽倒在地。